太阳透过榆树的密密层层的叶子,把阳光的圆影照射在地上。
夏末秋初的南风刮来了新的麦子的香气和蒿草的气息。北满的夏末秋初是漂亮的季节,这是全年最好的日子。天气不凉,也不顶热,地里还有些青色,人也不太忙。
(周立波:《暴风骤雨》)
八月初头,小麦黄了。
看不到边儿的绿色的庄稼地,有了好些黄灿灿的小块,这是麦地。屯落东边的泡子里,菱角开着小小的金黄的花朵,星星点点的,漂在水面上,夹在确青的蒲草的中间,老远看去,这些小小的花朵,连成了黄乎乎的一片。
远远的南岭,像云烟似的,贴在蓝色的天边。燕子啾啾地叫着,在天空里飞来飞去,寻找吃的东西,完了又停在房檐下,用嘴壳刷洗它们的毛羽。
雨水挺多,园子里种下的瓜菜,从来不浇水。天空没有完全干净的时候,总有一片或两片雪白的或是乌黑的浮云。在白天,太阳照射着,热毛子马熬得气乎乎,狗吐出舌头。可是,到下晚,大风刮起来,高粱和苞米的叶子沙拉拉地发响。
西北悬天起了乌黑的云朵,不大一会,瓢泼大雨到来了,夹着炸雷和闪电。因为三天两头地下雨,道上黑泥总是不干的,出门的人们都是光着脚丫子,顺着道沿走。
(周立波:《暴风骤雨》)
这是一年中正当夏季转折点的时节,那时节,本年的收获已经确定,人已开始考虑来年的播种,而且马上要着手刈草了;那时节,黑麦通通结了穗,虽然那穗还没有长满,还是轻飘飘的,一片浅绿色的麦浪在风中波动;那时节,绿色的燕麦,和四处散布着的一簇簇的黄色的草一道,参差不齐地伸出在播种迟了的田野上;那时节,早种的荞麦已经发了芽,盖没了地面;那时节,被家畜践踏得像石头一样坚硬了的休耕地已经翻耕了一半,仅仅残留下没有被翻耕过的小路;那时节,堆积在田里的干粪堆在日落时发散出和绣线菊混合的气味;在低地上河旁的草原像一片大海似地伸展着,等待着镰刀,在那草原上黑魆魆地四处堆积着被割除了的酸梅草的茎干。
(〔俄〕列夫·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
烈日当空。
道路两旁,成熟的谷物在炎热下弯着腰,低着头。蚱蜢多得像草叶,在小麦和黑麦地里,在岸边的苇草丛中,四外都发出微弱而嘈杂的鸣声。
在这酷热的天空下,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天色蔚蓝耀眼,带着那种即将变成火红的橙黄,就像金属过于接近炉火时一样。
(〔法〕莫泊桑:《一生》)
夏季眼看就要给排挤掉了。
可是夏季逗留着不肯就走,奄奄一息的躺在山峦间,使山谷愈来愈阴暗,把衰微中的力量和魇足了的喜悦织成一幅雾霭的天幕,它在世上耽过了,好好的耽过了,因此镇静、满足的走向死亡。
(〔美〕杰克·伦敦:《马丁·伊登》)
美丽的夏季衰萎了,衰萎了;
明朗的日子正飞逝过去;阴霾的云雾
在松林微睡的阴影中蔓延着。
丰收的田地荒芜了;
嬉戏的溪涧寒冷起来;
浓茂的树林斑白了;
连苍穹也显得暗淡无光。
(〔俄〕普希金:《给娜泰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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