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垂直地射着。
黄垒河那泛着涟漪的澄清的水面闪耀着鲤鱼鳞般的光彩,水气随着微风,飘到河畔的村庄。村庄的屋顶,被温暖的春阳晒着,发散出干焦的气息。
凉润的水气调剂了干焦的气息,令人舒适、惬意。
(冯德英:《迎春花》)
冬天的严寒虽然统治着大地,但也有它达不到的角落。
午后的太阳,暖和和地照着,这个不大的四合院落,没有一点风,充满了阳光。屋檐底下挂着几串金黄的包米穗,在闪闪发光。
屋顶上的积雪在慢慢融化,雪水顺着茅草一滴滴掉下来,打击着扣在墙根下的铁水桶的底子,发出均匀的嘡嘡声。
(冯德英:《苦菜花》)
过一分钟,马车在大道上走动起来。
马车仿佛在往回走,不是往前走似的,旅客们看见的景致跟中午以前看见的一模一样。矮山仍旧深陷在紫色的远方,看不见它的尽头。偶尔看见一丛杂草,一堆石头;一片残梗断株的田地从眼前掠过去,然后仍旧是那些白嘴鸦,仍旧是那只尊严的拍着翅膀、在草原上空盘旋的鹰。由于炎热和沉静,空气比先前更加闷;驯顺的大自然麻木得沉静下来。
……没有风,没有欢畅的、新鲜的声音,没有云。
(〔俄〕契诃夫:《草原》)
那正是中饭以后。这个时辰,鸡狗都在田地上、庄宅上打着盹;人都在篱笆的阴凉下,在棚屋里,或者在马车房里,正睡个小觉儿;有个小孩子,衬衫在背后结个扣,脏拳头里握着一个弄得羽毛蓬乱的麻雀,正在灰堆上安安静静打着哈欠;在个什么地方的一间草舍里,一个怀着大肚子的少妇,正在单调地唱着——她面前摆着一碗热甜酒,苍蝇在满桌子上爬,满屋子全是难闻的大葱味道。隔着苍蝇爬满的窗口,看见的永远是那座粮仓,永远是那片黄色的公地。
少妇心思沉重,拉长了歌词,在小声唱着。窗户底下,有一头猪躺在那里听她歌唱,扇动着癞皮的耳朵,驱赶恼人的苍蝇。
(〔苏〕阿·托尔斯泰:《自以为了不起的人》)
菩提树下,清凉而且寂静;蝇和蜂飞到荫下时,它们的鸣声也似乎变得分外地温柔;油绿色的青草,不杂一点金黄,鲜洁可爱,一望平铺着,全无波动;修长的花茎兀立着,也不动颤,似乎已经入了迷梦;菩提树的矮枝上面悬着无数黄花的小束,也静止着,好像已经死去。每一呼吸,芬香就沁入了肺腑,而肺腑也欣然吸入芳香。
远远的地方,在河流那边,直到地平线上,一切都是灿烂辉煌;不时有微风掠过,吹皱了平野,加强着光明;一层光辉的薄雾笼罩着整个田间。鸟声寂然:在酷热的正午,鸟向来是不歌唱的;可是,纺织娘的唧唧鸣声却遍于四野。
听着这热烈的生之鸣奏,使得安静地坐在清幽的荫下的人们感觉着十分的愉悦:它使人们沉倦欲睡,同时,又勾引着深幻的梦想。
(〔俄〕屠格涅夫:《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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