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浓雾的细雨将五十尺以外的景物都包上了模糊昏晕的外壳。
有几处耸立云霄的高楼在雾气中只显现了最高的几层,巨眼似的成排的窗洞内闪闪烁烁射出惨黄的灯光——远远地看去,就像是浮在半空中的蜃楼没有一点威武的气概。而这浓雾是无边无际的,汽车冲破了窒息的潮气向前,车窗的玻璃变成了毛玻璃,就是近在咫尺的人物也都成了晕状的怪异的了;一切都失了鲜明的轮廓,一切都在模糊变形中了。
(茅盾:《子夜》)
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树叶儿都绿得发亮,小草儿也青得逼你的眼。
(朱自清:《春》)
大雨织成了一张密匝匝的水网,漫山遍野地覆盖下来,把整个千佛山都置于水气氤氲之下。雨脚纵情地在满山丛林间奔腾。
树脂湿润的清香满布山谷。到处是流水的歌唱。
(何为:《千佛山上的小树》)
雨,有的时候大,有的时候小,总是在不停不歇地下着。屋顶日日夜夜地,嘶嘶地,沙沙地那响着,那么整齐,那么均匀,那么单调,好像一种简单的乐曲无限重复地奏鸣着。
(欧阳山:《柳暗花明》)
“我原是在高大的天上飘游着的,我原是在广阔的天上飘游着的,”秋雨用颤动的声音忧郁的回答说,“那里有许多为我所爱的朋友,那里有许多我所爱的朋友,他们的心系住了我的心,我的心混合了他们的心,我们由来的地方各不相同,但我们却和恋人般的共同生活着。我们的中间向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争斗,也没有谁知道争斗是什么。
用坚强的臂膀,我们互相拥抱着,用热烈的嘴唇,我们互相亲吻着。我们的父亲,统治着天国的,是自由,他永不曾阻碍过我们,我们要到那里去,就到那里去。我们的母亲,养育我们的,是美,她每天每分钟给我们穿着各色的衣衫……那时在我的心中的满是欢乐,在我的灵魂里的毫无痛苦……”
(鲁彦:《秋雨的诉苦》)
迎着濛濛春雨,我漫步在雪山下。
空气,润滋滋的;田野,湿漉漉的。
翠绿的麦苗儿,捧着水珠;鲜红的桃花瓣上,滚动着水珠;鹅黄色的柳枝上,挂着串串水珠;上学的藏族少女发辫上,也戴着亮晶晶的水珠儿。举目望去,这春雨中的藏族山村,多像一个缀满珍珠宝石的童话世界!
(杨星火:《雪山之春》)
早上下过一阵小雨,现在虽然放了晴,路上还是滑得很,两边地里的秋庄稼,却给雨水冲洗得青翠水绿,珠烁晶莹。
空气里也带有一股清鲜湿润的香味。
(茹志鹃:《百合花》)
春雨悠悠地飘洒着,给大地抹上了一层新绿的色彩。
春雨,滋润万物,却又悄然无声。
春姑娘从云朵里抽出多少雨丝,千缕万缕……
春雨丝丝,像千条万条彩色的线,忙忙碌碌地为大地绣织鹅黄、浅绿的春装。
(李晴:《余音》)
烟,呆呆地悬在烟囱顶上,像是缺乏上升的勇气;雨缓慢而顽固地下着,像是连倾注的精神都打不起。
(〔英〕狄更斯:《匹克威克外传》)
天正下雨,那种细雨,同时沾湿人的精神和衣服;并不是倾盆的好雨,并不像瀑布似地倒下来教呼吸迫促的行人跑到大房子的门底下躲藏,而是一种使人无从辨别点滴的极细的雨,一种不断地把那种无从目睹的纤小点滴对人飘过来,不久就在衣服上盖着一层冰凉而有渗透力的苔藓样的水分。
(〔法〕莫泊桑:《壁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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