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更锣擦着街门敲过去时,咪咪便由那特别为它细长身躯开的小窟窿中轻盈地钻了进来。
两颗闪烁的眸子,灯笼似的往四下照。然后,通身披了秋月下的露珠,用它在屋脊上散步那么轻悄的步伐,蹒跚地走近荔子的枕畔,用那敏锐的鼻子嗅嗅她的脸,或竞舐舐小主人的指头,像是说:枣树我爬倦了,在屋脊上和同伴也打够了架,月亮美得很呢,草地可给露水淹湿了,所以我回来了。就点着绵软的脚尖儿,溜着床腿,钻进它那小草窝里,噜噜噜地睡去了。
(萧乾:《俘虏》)
妻爱猫,她说猫的温柔就像未出嫁的姑娘,驯善就像丧了子的老妇;捕鼠时候的倔强,又像希腊古神话里的英雄。
(何家槐:《猫》)
绛红的线团在床上不停地滚动,雪白的小猫活泼地到处追逐着,恰似“狮子滚绣球”一样。
(马欣来:《白雪公主小传》)
却说潘金莲房中养活的一只白狮子猫儿,浑身纯白,只额儿上带龟背一道黑。
名唤雪里送炭,又名雪狮子。又善会口衔汗巾儿,拾扇儿。
西门庆不在房中,妇人晚夕常抱着他在被窝里睡。
又不撒尿屎在衣服上,妇人吃饭,常蹲在肩上喂它饭。呼之即至,挥之即去,妇人常唤它是雪贼,每日不吃牛肝干鱼,只吃生肉半斤,调养得十分肥壮,毛内可藏一鸡蛋,甚是爱惜它,终日抱在膝上摸弄。
(笑笑生:《金瓶梅》)
白天,玳瑁常在储藏东西的楼上,不常到楼下的房子里来。
但每当父亲有什么事情将要出去的时候,玳瑁像是在楼上看着的样子,便溜到父亲的身边,绕着父亲的脚转了几下,一直跟父亲到门边。父亲回来的时候,它又像是在什么地方远远望着,静静地倾听的样子,待父亲一跨进门里,它又在父亲的脚边了。
(鲁彦:《父亲的玳瑁》)
那小猫受骗上当,作了小孩子们的俘虏。他们揉搓它,吓唬它,千方百计折磨它,弄得它满脸满身尽是尘土,狼狈不堪。
小猫拚命挣扎才摆脱孩子们的纠缠,钻进椅子底下的暗处。它整小时地呆在那里,竖起毛,打着喷嚏,用两只小爪子洗着受过侮弄的脸,而且以后长时间满怀敌意地望着周围的一切,连热心肠的女管家从老爷餐桌上拿来喂它的吃食也不例外,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俄〕陀思妥耶夫斯基:《白夜》)
猫整个晚上目不转睛地瞪他,夜夜如此。
它每天只喝一碗牛奶,此外就看它能捕到多少大大小小的耗子。从那只猫瞪他的神态可以看出,它很希望自己能大那么十倍,大得像只老虎,以便哪天晚上可以扑到他身上饱餐一顿,这一点乔达虚是确信不疑的。
(〔美〕欧文·肖:《富人,穷人》)
在这个地方,就连在屋顶上游荡的猫,也比这个城市的其他地方的猫更野蛮,更疯狂。它们在叫春,那声音就像分娩的妇女在叫喊。它们像魔鬼般跳上了墙,跳到了屋檐上、阳台上。
(〔美〕辛格:《市场街的斯宾诺莎》)
那只猫卧在洗得干干净净的地板上,斜扭着眼睛,在忙着舐那条伸出来像只手枪样式的后腿。
那只猫既不觉得闷气,也不高兴,它没有要赶着办的事,“明天,”它想,“又是你们的工作日了,你们又得去解答算术学习题,又得作听写了,而我这个猫呢?我没有度过什么假期,没有写过什么诗,没有吻过什么女孩子,所以明天我倒是很舒服。”
(〔苏〕阿·托尔斯泰:《尼基大的童年》)
在一张吃过了饭的桌子中央,有一头坐着的小猫正惶惑交集地望着一只投到清水杯子里的苍蝇。
它举起一只爪子预备突地一下抓起那只虫。但是它简直打不定主意。它迟疑着。它可以怎样做?
(〔法〕莫泊桑:《俊友》)
- 欢迎来到文学艺术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