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满子从茂草中悄悄爬到董太师瓜田的地边,只见高高瓜楼上的那个团丁,抱着枪靠在栏杆上打呼噜,四座窝棚的看瓜人,前仰后合的打盹儿;那两条恶狗也各自找个荫凉卧下,懒得跑动了。
何满子偷瓜,不但胆大,而且心细,他滴溜溜转动着黑亮黑亮的小圆眼睛,先看准了有利地形,再仔仔细细观察,分辨出哪一条垄埋藏着地枪。然后,他趴下来,只靠两只臂肘爬行;临到地边,滋溜一下,像一条泥鳅,钻进瓜垄。
钻进瓜垄的密叶下,何满子就如鱼游水,再有阵阵微风拂过,吹得瓜叶沙沙响,那就更给他帮了忙,打了掩护。他最喜欢吃甜瓜,甜瓜不但解渴,而且一直甜到心窝里。
他也爱吃面瓜,面瓜不但解饿,而且吃过之后余香满口。他更喜爱西瓜,但是西瓜个儿大,还要砸破了皮,在瓜垄里不能吃,必须推出瓜田去。
这个活很累,何满子却干得十分巧妙。他摘下一个斗大的西瓜,然后仰巴跤躺下,叉开双腿,把西瓜夹在腿裆里,两手掌子按地,屁股一颠一颠地推得那个斗大的西瓜滚动着;慢慢地,慢慢地推出了瓜田,钻进茂草中,就算胜利了。但是要出一身大汗,沾满一身的沙子。
(刘绍棠:《蒲柳人家》)
男孩是这样小,山是那样高。他从一条羊肠小道爬上另一条羊肠小道,穿过放犊的荒地,那些牛犊在阳光曝晒下发出一股香气,有时他躺在犊群中有阴影的地方纳凉。山岩向外突出,岩那边的瀑布发出轰鸣的声音,从高空笔直地往下倾泻。
环顾周围的林峦,锐利的目光可以发现遥远地方有只灰色小翔羊,它站在树丛中间的一块石头上。更远地望去,就只有茫茫一片蔚蓝色的天空了!用清跪的声音尽情欢呼吧!跑吧!光着脚板不停地蹦跳吧!呼吸吧!使全身内外都沐浴着温暖而清新的空气吧!这就是男孩当天开始的活动和欢乐,他名叫亨利。
(〔德〕亨利希·曼:《亨利四世》)
他在母亲的前面走着,没有耐心像她那样慢吞吞地上楼,但又不能把她甩得太远,于是便把上楼当作一种富于幻想的游戏,一会儿慢慢地一步迈一级,一会儿又一步跨上三四级。
(〔意〕艾·莫兰黛:《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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