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看,你看,她的眼睛!啊,你看,那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得出的,那是不能用文字来形容得出的!她是那么莹黑,那么灵敏,那么柔媚呀!她一见了我便把眼睑低垂下去了,眼睫毛是那样的浓密,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富有生命呀!
(郭沫若:《喀尔美萝姑娘》)
长在她那瘦削而苍白的脸上的那双眼睛,显得深邃而动人,好像它的焦点总没有落在眼前的人或物上,而是落在更远一点的什么地方,给人一种若有所思的、梦幻般的感觉。
(张洁:《谁生活得更美好》)
这个人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却是太和善的,太柔顺的了。只有他那一双眼睛,是的,我此刻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那一双眼睛了,那是大而圆的,而且是深深地陷在眼窝里,发着幽黯而惨淡的光彩的。
我自己觉得有一些奇怪,当我向那一双眼睛注视的时候,我仿佛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迷惑,我不能再注意到其他事物了。
(李广田:《浪子递解记》)
她的眼睛真正的美是美在笑,不论是浅笑,还是大笑,只要一笑,那双眼睛里就会有鲜花开放。
那花儿鲜艳、娇媚、逗人喜爱,使她的脸面顿时甜蜜、俊俏、神采飞扬。即使她气恼、冷笑,那眼里依然隐约有花儿颤动。
(韩霭丽:《眸子》)
阿品,这瘦小的孩子,他有一对使人感动的眼睛。他的微黄的眼珠,好像蒙着一层薄的雾,透过这薄雾,闪闪的发着光。两个圆的孔仿佛生得太大了,显得眼皮不易合拢的模样,不常看见它的眨动,它好像永久是睁开着的。眼珠往上泛着,下面露出了一大块鲜洁的眼白,像在沉思什么,像被什么所感动。在他的眼睛里,我看见了忧郁、悲哀。
(鲁彦:《小小的心》)
从她的眼神的底蕴深处,我看到了一个母亲的慈祥,一个妻子的温柔,一个女儿的爱怜。
世界只要有这三种眼神存在,它就不会毁灭。如有两条隐隐的泪痕线,这使她的容貌显得端庄、诚恳、善良。
(李准:《飘来的生命》)
近视眼镜后的一双细眼,黑瞳人虽则不大,但经他盯住了看一眼后,仿佛人的心肝也能被透视得出来的样子。
(郁达夫:《出奔》)
我借着灯光看小孩的脸。
出乎我意料之外,那完全是一张平凡的脸,圆圆的,没有一点特征。但是当我的眼光无意地触到他的眼光时,我就禁不住大大地吃惊了。
这世界里存在着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是不存在的。在那一对眼睛里我找不出一点承认任何权威的表示。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骄傲,这么倔强,这么坚定的眼光。
(巴金:《一个车夫》)
她显露出秀美的彩色的容貌,更突出了她的眼睛,灵魂的窗户,那红颜中的黑色眼圈,黑色眼圈中的眼白、眼白中的乌黑的瞳人及瞳仁中的含有无限感情的目光。
(徐迟:《牡丹》)
这时他又悄然看了她一眼,忽然看出他以前所忽略的东西,就是她的眉毛是特别的长,而且有力的弯在眼睛上,仿佛便是一篇她的个性描写。并且他觉得她的黑眼珠凝聚着熠熠的光彩,是一种美的同时又是庄严的——他想不出宇宙间有什么东西和它形容,甚至于——他这样认为——深夜里的两颗明星并不是奇的,那实在太平常了。
(胡也频:《光明在我们的前面》)
她是小个子,和她的爸爸一样的小而俊俏。她的眼最好看,很深的双眼皮,一对很亮很黑的眼珠,假若没有这一对眼睛,她虽长得很匀称秀气,可就显不出她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了。
她的眼使她全身都灵动起来,她的眼把她所有的缺点都遮饰过去,她的眼能替她的口说出最难以表达的心意与情感,她的眼能替她的心与脑开出可爱的花来。
尽管她没有高深的知识,没有什么使人佩服的人格与行动,可是她的眼会使她征服一切;看见她的眼,人们便忘了考虑别的,而只觉得她可爱。
她的眼中的光会走到人们的心里,使人立刻发狂。
(老舍:《四世同堂》)
李莎初次发现,人的眼睛,会表示很多的意义:在蛇一般有伸缩性的表情上,它胜过了舌头。眼睛会放光,会放火花,会变得像雾一样暗淡,会变成模糊的乳状,会展开无底的深渊,会像火花跟枪弹一样向人投射,会把冰水向人浇灌,会把人举到从来没有人到过的高处,会质问、拒绝,会取、会与,会表示恋恋之意,会允诺,会充满祈求和难忍的表情,会毫不怜惜地磨折别人,会准备履行一切和无所不加拒绝。啊,眼睛的表情,远比人类琐琐不足道的语言,来得丰富——眼睛会在每种意思上附加无数种浓淡深浅的区别,简简单单一个“是”字,眼睛能用各种颜色来表达,从天蓝到沼泽般的颜色,从松香色到褐色,从灰黄到深黑,这种用颜色表示出来的“是”字,在男人眼睛里的,又和女人眼睛里的不同,每个“是”字都有自己相应的“不”字,每种表情里面都像疑惑般的,隐藏了个“但是”,在之使来,蹴之使去的当儿,还在卖弄自己不声不响的力量。
(〔苏〕费宝:《初欢》)
这人可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最完美的人型。更有一个细微的特征,他的两个眼睛,彼此隔开略远一些,可以把整个一方景色同时收入眼帘中。
这一特点——我在以后证实了——使他的眼力比尼德·兰的还要高强。当这个人注视着一件东西的时候,他紧蹙起眉毛,微微合起他宽大的眼皮,这样,眼皮正好围着眼珠,使得视野的范围缩小,他注视着!好厉害的眼光!远方缩小的物件都被他放大!他一眼便能看透您的心事!在我们看来是很模糊的海波,他一目便能了然!他一眼便能看出海底深处的一切情形!
(〔法〕梅里美:《嘉尔曼》)
诺梯埃……;睫毛密而黑,在睫毛底下的那一对眼睛里,集中着所有的活力,言语和智慧;这原是常有的事,在一个只有用一种器官来代替其他各种器官的人,以前分散在全身的精力就会凝聚在一处。
……他用他的眼睛来发号施令;他用他的眼睛来表示感激——总之,他用一对活的眼睛表达出一具尸体脑子里的全部感想,在那个大理石似的脸上,有时会射出一道愤怒的火花,有时会流露出一片喜悦的光芒,看了令人非常吃惊。
(〔法〕大仲马:《基度山伯爵》)
他的眼睛既不像巴特勒的率直,又不像英仑霍的大胆;但是微妙难测,就胜过他们两个——深沉、冷淡、含蓄、凹陷的眼睛,像是猫在暗洞里探头出来一般窥望着你,表现出猫科动物所独有的一切阴险狡诈的特色。
(〔美〕德莱塞:《金融家》)
像片能表现托尔斯泰那一双刺透别人心灵并且仿佛当场加以裁判的眼睛吗?那是一个心智敏慧的人的眼睛,时而锐利得扎痛人,时而柔和、明朗、温暖别人的心灵,仿佛要从心灵中吸取一切本质,善的和恶的。
在这样的时候,他的眼睛深藏在他的沉重的眼帘后面,像太阳藏在云背后一样。
另外的时候,他会像小孩子地戏耍,爆发出共鸣的哭声,他那双刺人的眼睛会变得快乐和滑稽,从他的沉重的眼帘后面跳出来,像暴风雨过后的太阳一般发射光芒。如果有人说出一个有趣的意念,托尔斯泰会是第一个欣赏它的人。
他会变得年轻的开朗和活跃,他的眼里会燃起艺术家的天才的火焰。
(〔苏〕史达尼斯夫斯基:《我的艺术生活》)
你的眼睛,
像远方淡蓝的大海,
那永恒的痛苦像尘土,
隐没在你的眼中。
你的眼睛是清泉,
它的希望的光照着我,
通过流水的闪烁,
宛如水底的珍珠。
(〔俄〕谢甫琴柯:《你的眼睛》)
那小小的眼睛还没有呆滞,在浓眉底下转来转去,恰如两匹小鼠子,把它的尖嘴钻出暗洞来,立起耳朵,动着胡须,看看是否藏着猫儿或者顽皮孩子,猜疑地嗅着空气。
(〔俄〕果戈理:《死魂灵》)
尤其令人害怕的是他的那双眼睛——细小而且锋利,像钢钻一样刺人,不管是谁,只要和他的目光相遇,都会感到自己面前这个人有一股无所畏惧的蛮劲,随时准备毫不留情地痛打别人。
(〔苏〕高尔基:《母亲》)
在伊凡·费奥陀罗维奇的明朗碧蓝的眼睛里露出了狡猾的神气,它们闪闪地发起光来,不过并不是两只眼睛同时发光,而是一会儿这一只,一会儿那一只,仿佛有一颗顽皮的小火星活泼地从一只眼睛跳到另一只眼睛里一般。
(〔苏〕法捷耶夫:《青年近卫军》)
他的眼睛像鹿眼一样细长,常常闪过三撇梦幻般的、人间难寻的、脆弱的阴影,就像照片上的眼神一样。但是不可救药的堕落就像是一道不会消失的伤疤,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奇特的印迹。
(〔意〕艾·莫兰黛:《历史》)
……但是她的眼睛
是像“死亡”一般深黑,睫毛也是一样的颜色,
并且向下垂得那样长,在其丝绸般的阴影里
藏着至深的迷惑;因为当那满满的眼光
从那乌黑的睫毛中向外飞出时,
最速的箭从没有用那样的力量射出;
这犹如刚才还盘着的蛇,突然全部伸长,
同时投掷出它的毒气和力量。
(〔英〕拜伦:《唐璜》)
吉利亚特的眼光盯在远逝的帆船上,固定不动。
这双固定的眼睛不像人世上一切人的眼睛。在这悲伤的、沉静的瞳孔里,有不能描绘的东西存在;这眼神儿充满了幻灭的希望所留下的安宁,是对另一种成就的悲惨接受。要了解这样的眼光,应当去看一颗天际的流星。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眼光仍然停留在那空间的小点上的眼睛里,神圣的黑暗渐渐出现。
当围绕着基而多密尔的无边的海水上涨时,无限平静的黑暗在吉利亚特深邃的眼睛里扩展开了。
(〔法〕雨果:《海上劳工》)
这张脸脸盘很窄,颧骨高耸,两颊深陷,长着一个雅致非凡的鹰钩鼻,那是马丁从没见过的。
眼睛的大小没什么特别。它们生得不太大也不太小,颜色呢,是一种说得出名堂来的棕色;可是眼眶里蕴藏着一团烈火,说得更确切一点,潜伏着一种有双重意味的表情,可是说来奇怪,这双重意味又是自相冲突的。
这双眼睛一方面显出大胆、倔强,甚至严酷得过分的神色,另一方面却又惹人怜悯。
(〔美〕杰克·伦敦:《马丁·伊登》)
在眼睛里,思想敞开或是闭,发出光芒或是没入黑暗,静悬着如同落月,或者像急闪的电光照亮了广阔的天空。那些自有生以来除了嘴唇的颤动之外没有语言的人,学会了眼睛的语言,这在表情上是无穷无尽的,像海一般的深沉,天空一般的清澈,黎明和黄昏,光明与阴影,都在这里自由嬉戏。
(〔印〕泰戈尔:《素芭》)
更有一个细微的特征,他的两个眼睛,彼此隔开略远一些,可以把整个一方景色同时收入眼帘中。
……当这个人注视着一件东西的时候,他紧蹙起眉毛,微微合起他宽大的眼皮,这样,眼皮正好圈着眼珠,使得视野的范围缩小,他注视着!好厉害的眼光!远方缩小的物件都被他放大!他一眼便看透您的心事!在我们看来是很模糊的海波,他一目便能了然!他一眼便能看出海底深处的一切情形!
(〔法〕凡尔纳:《海底两万里》)
雅可甫的萨沙又瘦又黑,眼睛像龙虾似的突出,说起话来急急忙忙的,声音很低,老被自己的话哽得不接气。他常常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仿佛想逃到什么地方躲起来似的。
他的栗色瞳仁一动不动,但他一兴奋,瞳仁就跟着白眼珠子直打颤。
(〔苏〕高尔基:《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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