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见了一只浑身是疙瘩的癞蛤蟆,那么恶心和讨厌,又像见到一只张开大嘴的豺狼,那么惊慌和害怕……
有一次我们在冷饮店遇到两个搽了口红,扑了粉,眉毛极细极细,宛如一条弯线的姑娘,你十分反感地说“我讨厌修眉毛的女人,这使我想到妓女。”在艺术方面,你也讨厌那些词藻浮华浓妆厚粉的东西。你说:“过分装饰的时候,总是因为没有内容罢。”
(黄旦璇:《天远、水远、人远》)
临座的中年男子烟瘾十足,开口就是一股冲鼻的烟臭。
怡儿腻烦跟他搭腔,扭过脸对着车窗。
(王小鹰:《鸟儿,飞向何方》)
连长石东根看到他的队伍精神饱满,步伐整齐,脚步的节奏轻快有力。他们身上背着乌光发亮的枪,枪梢上闪动着乌光明亮的刺刀,九挺崭新的轻机关枪象小老虎似的伏在机枪手的肩膀上,显出一种雄巍的气概。他的心里觉得很高兴。但当他近前仔细瞧瞧以后,他的兴奋的脸立即阴冷了下来。
他看到队伍里有三四十个刚解放的战士戴的是国民党军队士兵的船形小帽,帽檐上还钉着国民党军队“青天白日”的帽徽,像是疮疤一样长在他们的脑袋上。
(由于工作上的疏忽,没有叫这些解放过来的战士,昨天一编到队伍来的时候,就马上把帽子上原有的国民党军队的帽徽拿掉。
)他对这些战士的穿戴,特别对那个“青天白日”的帽徽,十分厌恶。他觉得在伟大的胜利的解放军的队伍里,有一些战士穿着敌人——国民党军队的服装,戴着国民党军队的帽子,那成什么体统!那不是敌我混杂不分吗?他真想命令他们把衣、帽全部脱下来,摔掉!可是,暂时还没有自己部队的浅灰色的服装给他们更换。
他思索了一下,胸脯挺挺地走到队伍面前,脸上突然地出现了一种令人惶惧的威严的气色。
(吴强:《红日》)
看见了亚历克塞·亚历山特罗维奇,看见了他那彼得堡式的新刮的脸和严峻的富于自信的姿容,头戴圆帽,微微驼背,他才相信了他的存在,而且感到了这样一种不快之感,正好像一个苦于口渴的人走到了泉水边上,却发现了一条狗,一只羊或是一只猪已在饮着,把水弄脏了时候所感到的一样。亚历克塞·亚历山特罗维奇的那摆动屁股,走八字脚的步态格外地使渥伦斯奇难受。
(〔俄〕列夫·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
我最憎恶他装出一副有文化的面孔,仿佛可以洞察对方的思想和神经活动的那种架势。让权力通过这号男人的形式来支配我们,实在令人感觉无聊和忧悒。听过他那油腔滑调的高谈阔论和纵声大笑之后,即使吐口唾沫,余臭也经久难消。不过,战争结束后,我已把他的存在忘得一干二净了。甚至他那令人生厌的印象也已烟消云散。
(〔日〕武田泰淳:《蝮蛇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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