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刘思扬终于想到,一定要使群众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定要揭露敌人的伪装和阴谋,让群众知道还有许许多多的革命者,囚禁在歌乐山下;而他们,一点被释放的迹象也没有。
他应该尽快从家里逃走,突破敌人的一切封锁,花园中角门的影子,又一次在眼前闪过。刘思扬在心里迅速地作了决定,今天晚上,对,就是今天晚上,尽快设法逃走。只要冲进江水,只要游过了江。刘思扬估计了一下敌人巡逻特务可能的分布,又考虑了遇到敌人拦截的各种可能,他觉得,只要坚决出走,一定有成功的可能。
在软禁中,无论如何总比从集中营里越狱逃跑容易得多。而且,经过一年来的监狱生活,他懂得了许多和特务作斗争的办法,如果引起敌人大规模的鸣枪追捕,那就刚好公开揭露了敌人所谓的“释放诚意”。
(罗广斌、杨益言:《红岩》)
呆呆地立在河岸上,天佑忘了他是在什么地方了。他思索,思索,脑子里像有个乱转的陀螺。
越想,心中越乱,他恨不能一头扎在水里去,结束了自己的与一切的苦恼。
(老舍:《四世同堂》)
他在想,在想。
他的思想跑得快。他的思想很乱。
然后它们全聚在一个地方,纠缠在一起,解不开,他越是努力要解,越是解不开。他觉得脑子里好像被人塞进了一块石头一样,他支持不住了。
(巴金:《寒夜》)
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往日的一切又一幕幕地在脑海中闪过。
我得出的结论是不管怎么说,生活中最美好的东西还是艺术。有什么能像艺术这样使人得到种种满足呢?精神上的享受、荣誉、旅行、金钱……我还记得那天下午,我在那个华而不实的小剧中扮演维奥莱塔,看到纯朴的观众们激动得热泪盈眶,我也感到心醉神迷。既然我能触动最聪明的观众的心灵,那么我的艺术前程就应该是光辉的。我可以变成观众崇拜的偶像,每天晚上都在他们热烈的掌声中度过。对,不要动摇了,这正是我所追求的
……
为什么上帝没有安排我走上艺术的道路?难道没有一条小径可以把我引上这条路吗?比如说,能不能搞音乐,成为一个享有世界声誊的伟大的钢琴家……可是,不行!谁到二十三岁才开始学习“多、来、米、发、索”呢?那么去学跳舞,更不行了,年龄对跳舞同样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
对绘画我没有起码的天资。由于卡洛斯的原因,雕刻已使我感到讨厌,而且在这方面同绘画一样我不具备任何条件。学习写诗,这我曾练习过一次,结果几乎累得得了脑膜炎,可诗句比佩利多斯的作品还要糟。那么去演戏,噢,对了,演戏!这是个妙主意。
我确信走这条路可以获得成功,可是怎么开始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安东尼奥,可他从来没有想让我参加他的剧团的意思,尽管有几次我已向他表示我对戏剧爱得发疯。他会不会认为我只是想奉承他,或者是怀疑我的才能,不管他怎么想,我还是不敢公开求他接受我参加他领导的剧团。因此只剩下布拉沃一家了,贝亚特里斯出嫁后,若是演出,更显得人手不足,他们很可能会用上我。
可是……年年都只是在一个城区的电影院里演堂娜·伊内斯这个角色,能使我在艺术上有所长进吗?何时才有出头之日呢?在一些美国电影里,我曾看到制片厂经理为发现人才,常常走访一些小剧团,但这毕竟是美国电影里的事呀……
我看不到一条出路。
尽管我一再热切地乞求,可缪斯们对我还是不理不睬,只是冷淡地耸耸肩膀,转身而去。
(〔墨西哥〕布兰卡·勃·毛雷斯:《多难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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