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有些愤怒了,喝斥二秀:“你别忍,越忍越疼,你叫,大声叫,叫出来就好了!”
二秀晃着头,眼睛瞪得可怕了,脸惨痛地扭曲,像集中了一生的仇恨,咬着嘴唇,硬是把疼痛吞咽了。
二婶低头看了看,突然惊喜地叫起来:“开全了!二秀,快使劲,使劲!”
“使劲,使劲!”
“啊……”二秀终于喊了。因为到了她必须该喊的时刻了。
那不是喊,是惨叫,一声带血的信念与期冀!
成良抱着二秀的头,痛切地晃着,流下了男人的泪。
可是小生命仍然不肯降落。
母亲的血,汹涌着,流淌着,顽强地运载着卡在了死亡暗礁上的黑顶小舟……
……
可能是受了嚎啕的感动,那小生命终于跨越了死亡的暗礁,一抖,活泼泼地落在了世界上!嘹亮地叫着,仿佛要与那嚎啕比赛骄傲。
长长的两行泪,在二秀的脸上流下来,缓缓的……
(林和平:《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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