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四点钟光景,她们四个人坐了一条小船,在孤山脚下慢慢划去。
孤山上树木郁郁苍苍,山顶上绿茵似锦,盛开着斗艳争妍的五光十色的鲜花,如同一大片翡翠上镶着各色各样的奇宝异石。
郭彩娣坐在船尾望着孤山,一边划,一边掌舵,小船慢悠悠地在碧澄澄的湖水上轻轻地滑过。静静的湖面上布满了碧翠欲滴的荷叶,象是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翡翠伞似的,把湖面盖得严严实实,只是当中留了一条狭长小道,恰巧够一条船划过。在一片碧绿当中,仿佛有人撒了无数支朱红的大字笔,饱满的笔锋冲着爽朗的晴空,偶尔看到一颗两颗盛开的水红色的荷花,又像是一个个少女含羞地露出她的红艳艳的面孔,笑脸迎人,郭彩娣看到这一片荷花,竟忘记了划船,小船没在碧绿的荷叶丛中。
管秀芬坐在船舱当中的靠垫上,她也给荷花吸引住了。她伸手抓一片荷叶,用手在湖里掬了水,向荷叶上撒,象是无数大大小小的珍珠落在碧绿的玉盘似的。
一粒一粒珍珠却迅速地滚到荷叶当中,变成一粒滚圆的大珍珠了。
(周而复:《上海的早晨》)
整个下午,他们都在一只小小的帆船上面随波荡漾。但这美丽的湖给亚瑟的印象,远不及那灰色而混浊的埃维河。
他生长在地中海边,看惯了那种蔚蓝的微波,就渴望看到一种迅流急湍,因而这一条象冰河一般向前急泻的河流,使他感到了无上的喜悦。“它是多么急切啊。”他说。
第二天早晨,他们向夏摩尼出发了。当驱车走过肥沃的山谷里的田野时,亚瑟感觉很高兴,但进入克鲁西斯镇附近的盘曲山道之后,看见那些锯齿形的大山岗向他们渐渐围了拢来,他就变得严肃而沉默了。从圣马丁镇起,他们开始步行,沿着山谷慢慢走上去,在路旁的牧人小屋或小山村住宿,然后又随意向前漫游。亚瑟对于景物的变换特别敏感,他们在路上遇到的第一个瀑布,就使他进入狂欢之中,那样子连别人看了也为之高兴;但当他们逼近积雪的山顶,他又从狂欢堕入了梦一般的恍惚状态,那样子是蒙太尼里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亚瑟和这高山之间仿佛存在着一种神秘的联系。他往往一连几个钟头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阴沉而神秘的呼啸着的松林之中,从挺直而高大的树干之间向四边看出去,看着闪烁的山峰和光秃的崖石组成的阳光灿烂的世界。
(〔英〕伏尼契:《牛虻》)
孩子们呵着冻得通红,象紫芽姜一般的小手,七八个一齐来塑雪罗汉。因为不成功,谁的父亲也来帮忙了。
罗汉就塑得比孩子们高得多,虽然不过是上小下大的一堆,终于分不清是壶卢还是罗汉;然而很洁白,很明艳,以自身的滋润相粘连,整个地闪闪地生光。
孩子们用龙眼核给他做眼珠,又从谁的母亲的脂粉奁中偷得胭脂来涂在嘴唇上。
这回确是一个大罗汉了。他也就目光灼灼地嘴唇通红地坐在雪地里。
(鲁迅:《雪》)
高高的红叶林荫下,四十名乐人绕成圆阵。嘹亮的笛声响彻云霄,美不可言。和着松风之声,宛如深山中狂飙的咆哮。红叶缤纷,随风飞舞。
《青海波》舞人源氏中将的辉煌姿态出现于其间,美丽之极,令人惊恐!插在源氏中将冠上的红叶,尽行散落了,仿佛是比不过源氏中将的美貌而退避三舍的。左大将便在御前庭中采些菊花,替他插在冠上。
其时日色渐暮,天公仿佛体会人意,洒下一阵极细的微雨来,源氏中将的秀丽的姿态中,添了经孀增艳的各色菊花的美饰,今天大显身手,于舞罢退出时重又折回,另演新姿,使观众感动得不寒而栗,儿疑此非人间现象。
(〔日〕紫式部:《源氏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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