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白裘》的六集部分与十一集的全部收有“梆子腔”、“乱弹腔”、“西秦腔”等地方剧三十余种五十余出,现简介如下:
《买胭脂》写开胭脂花粉铺的王月英与书生郭华的爱情;
《落店》、《偷鸡》为《水浒》中石迁故事;
《花鼓》写一对靠打花鼓为生的夫妇的卖艺生活。
《途叹》、《问路》、《雪拥》、《点化》叙唐代韩愈被贬潮州赴任途中,被韩湘子度化成仙事。
《阴送》是杨家将故事。演杨八姐奉母命至幽州探听父兄消息,杨七郎阴魂护送八姐过山场景。
《搬场》、《拐妻》讲荒年武大郎偕潘金莲迁往阳谷县,途中潘金莲随脚夫私奔,宋江为武大郎将潘追回的事。
《送昭》、《出塞》,为王昭君故事。
《探亲》、《相骂》写乡下女儿嫁到城里,母亲前去探望及与亲家母发生的争吵。
《过关》写梁山女将唱曲蒙混过郑州城关事。
《安营》、《点将》、《水战》、《擒么》,演岳飞、牛皋与杨么战斗
事。
《上街》、《连相》,演打连相女艺人的卖艺生活,内容与《打花鼓》类似。
《杀货》、《打店》,《水浒》故事,写十字坡孙二娘开人肉包子店杀死卖皮弦客人,后为武松降伏事。
《借妻》、《回门》、《月城》、《堂断》,内容是:秀才李成龙意欲进京赶考而无路费。李妻早亡,岳父将妆奁收回,允李再娶时交还。不务正业的张古董欲骗得这份妆奁,逼妻沈赛花假充李妻与李成龙同去李岳丈家取妆奁,未料弄假成真。张古董告官,官判沈赛花归李。
《猩猩》叙铃木关韩府太夫人入山进香被猩猩怪负去,郑思砍柴,击杀怪兽,救出韩老夫人。
《看灯》、《闹灯》、《抢甥》、《瞎混》,写正月里汴梁城大放花灯,倾城人出动观灯时发生的一些事。
《赶子》,(《清风亭》)是《天雷报》中的一折。故事写薛荣上京一去不回,其妾周桂英不为大妇所容,产子遗弃郊外,为磨豆腐老人张元秀拾得并抚育成人,取名张继宝。后继宝入学因同学讥讪,回家追问父母为谁,为张元秀呵责,继宝逃入清风亭,恰遇上京寻夫的周桂英在此暂歇,遂相认带走。
《请师》、《斩妖》,写青城山下周德龙为九尾狐精缠害,请道士降妖
事。
《闹店》、《夺林》,写武松醉打蒋门神事。
《缴令》、《遣将》、《下山》、《擂台》、《大战》、《回山》(即《神州擂》),讲神州主将王宏招募勇士任原摆下擂台,要打尽天下英雄好汉,百日完满,便起兵征剿梁山。宋江布署兵力主动出击;任原为燕青击败后被李逵打死,王宏被花荣射杀。梁山军大胜而归。
《戏凤》,写明武宗微行梅龙镇,调戏民女事。
《私行》、《算命》(《何文秀》),写何文秀几次遭人陷害,身陷囹圄;后脱出罪名出狱,得中状元,奉皇帝之命为七省查盘都御史,私行察访,报他日之仇,寻久别之妻的事。
《别妻》,演花大汉从军别妻情景。
《斩貂》,三国故事,关羽斩貂蝉事。
《上坟》,《除盗》(《蜈蚣岭》),写民女张凤琴被蜈蚣岭上飞天大王掳去强求成亲,被武松救出故事。
《借靴》,惯贪小便宜的张三向吝啬鬼刘二借靴赴宴,被刘二百般刁难,结果耽误了时辰,酒宴已散。
《挡马》宋杨家将故事。杨八姐女扮男装入辽,遇焦光普之事。301《磨房》、《串戏》写孔怀兄妹对母亲虐待嫂嫂心中不平,到磨房替嫂
嫂干活并串戏开心的事。
《打面缸》:演妓女周腊梅从良后被县太爷配与张才为妻,乘张才外出
公干之机县吏县官纷纷来周腊梅处讨便宜的事。
《宿关》、《逃关》、《二关》,写汉太子刘建唐奉太后之命,追驾回朝,遇胡兵追杀,逃回途中,遇“番邦”女将而被强留成亲事。
《番衅》、《败虏》、《屈辱》、《计陷》、《血疏》、《乱箭》、《哭夫》、《显灵》〈全名《淤泥河》〉,演唐初高丽犯境,高祖李渊命李元吉统兵征剿,元吉与秦王李世民不合,借机陷害秦王将领罗成之事。
通过以上简要介绍可见,《缀白裘》中地方戏,主要以历史传说,英雄传奇和日常生活题材构成。前二者如《过关》、《安营、点将、水战、擒么》、《杀货、打店》、《闹店、夺林》、《缴令、遣将、下山、擂台、大战、回山》、《斩貂》、《挡马》、《番衅、败虏、屈辱、计陷、血疏、乱箭、哭夫、显灵》等;后者如《买胭脂》、《花鼓》、《探亲、相骂》、《借妻》、《看灯、闹灯、抢甥、瞎混》等。其中有些剧目,很能表现下层人民情感。它的英雄传奇:“每喜扮演好勇斗狠”和“怪诞悖乱之事”,“以盗劫为英雄,以悖乱为义气”,对于敢于“犯上作乱”者予以歌赞。如《神州擂》,把梁山好汉作为正面形象,写他们号令严明,军容整肃,威风凛凛,不仅打死了“两臂有千斤之力,一身有虎豹之威”的官军勇士任原,而且将主将王宏射杀,以官军大败、梁山义军得胜回山作结,歌颂了梁山好汉的智慧和勇武。对此,封建文人余治颇为不满,他说:“《神州擂》一出,其主将陈元(按:即任原)摆列擂台,招集义勇,其意固欲团练一方,杀尽梁山大盗,为国灭贼者。顾竟至为逆贼所败。看戏之人,则异口同声,无人不笑陈元之败绩而快梁山之得胜者。呜呼!人心死矣!无怪乎结党争雄者效尤日甚。”从反面说出了这类戏与统治者对立的思想倾向。再者,如写韩愈被贬的《途汉、问路、雪拥、点化》,更有对皇帝的直接指责:“我为官,又不曾将民词屈断:又不曾苦打成招,结下了死生冤。唐天子好不重贤,轻慢斯文,把忠良坑陷,早知道今日遭磨难,何不去袖手旁观,尸位素餐?没来由,诤什么忠言!这苦有谁怜?”写出了文人无辜遭贬后对皇帝昏愦的满腔怨愤,也是历代文人戏中绝少有的。
《缀白裘》中最有特色的,当属那些取材于日常生活的小戏。这些小戏,人物多为底层民众,生活气息浓厚,常以喜剧和闹剧的形式出现。它敷衍的故事,“事不必皆有征,人不必尽可考。有时以鄙俚之俗情,入当场之科白;一上氍毹,即堪捧腹”(许道承《序》)。插科打诨占有相当分量,在一幅幅带有戏谑性的生活素描中,暴露了某些社会相。如《花鼓》、《连相》写靠卖艺为生的人们“被人嘻笑元何故?只为饥寒没奈何”(《花鼓》)的屈辱生活;《借妻》中县官老爷断案时兼顾私事并吃点心的亵渎职守行为;《看灯》中势要公子抢劫民女;《打面缸》县府从官到吏对妓女的追逐等等。还有一些对恶劣品质的挖苦嘲讽,如张古董贪小便宜,将老婆借人,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借妻》);贪图小利的张三向吝啬鬼刘二借靴赴宴,结果反倒耽误了一顿好酒席(《借靴》);刁钻的婆婆虐待儿媳,激起亲生儿女的义愤和不平(《磨房》、《串戏》);声称能降妖的王老道只知多索钱物,反被妖吓得落荒而逃(《请师》),等等。其中有的唱词通俗深刻,如《花鼓》中花鼓艺人的一段唱:
说凤阳,话凤阳,凤阳原是好地方。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大户人家卖田地,小户人家卖儿郎;惟有我家没得卖,肩背锣鼓走街坊颇为脍炙人口,至今仍在传唱。
艺术上,《缀白裘》中的地方戏大都比较粗糙,民间俚语较多,但它生活气息浓,有时能通过三言两语入木三分地刻划出人物性格。如《借靴》中吝啬的刘二不愿借靴给张三,但碍于情面不能不借又舍不得借时的心态;《杀货》中皮弦客商幻想与女店主成亲后的种种如意算盘等,都是对生活提炼,很有典型意义。
这些地方戏也有不少缺点;如科诨过多,有不少迎合小市民低级庸俗趣味的东西,甚至是色情的描叙;对现实的针砭,也往往只停留在表面现象的展示上,少有深入的挖掘;对下层人物时有不尊重、甚至丑化的描写,如《花鼓》写民间艺人为了赚钱而自我侮辱;对皇帝对民女的调戏也取欣赏态度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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