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的风_诗集

新诗集。汪静之著。上海亚东图书馆 1922 年 8 月初版；1923 年 9 月再版；1928 年 10 月 4 版；1931 年 7 月 6 版。其中，初版本曾重印 5 次，销行 20000 余册，仅次于当时销量最大的《尝试集》和《女神》，是中国新诗史上最早产生广泛影响的名作之一。该诗集收现代新诗 100 首，朱自清、胡适、刘延陵为之作序，周作人题写了诗集名。如此众多的名家同时为一个初登文坛的刚满 20 岁的青年题字作序，在“五四”文坛上也是一次罕见的创举。

北京的人民文学出版社 1957 年 9 月初版，将《蕙的风》和《寂寞的国》经删减后合为一册，集名仍为《蕙的风》。该书分为二辑：第一辑“蕙的风”收现代新诗 51 首；第二辑“寂寞的国”收现代新诗 60 首。书前有作者本人作于 1957 年 4 月 9 日的“自序”。1983 年 10 月北京第二次印刷。

人民文学版从诗集《蕙的风》中选现代新诗 51 首，包括：《白岳纪游》（三首）、《题 B 底小影》、《国外》、《西湖杂诗》（丑首）、《海滨》、《星》、《七月的风》、《小和尚》、《愉快的歌》、《蕙的风》、《月夜》、《谁料这里开了鲜艳的花》、《荷叶上一滴露珠》、《恋爱底甜蜜》、《愿望》、《你已被他霸占》、《小诗六首》（《贞节坊》、《眼睛》、《醒后》、《希望》、《祷告》、《谢绝》）、《定情花》、《被摧残的萌芽》、《我们想》（拟儿歌）、《自由》、《天亮之前》、《一江泪》、《探梅》、《竹影》、《微笑的西湖》、《小诗八首》（《蓓蕾》、《一步一回头》、《眼波》、《礼教》、《灵隐寺》、《寻遍人间》、《微笑》、《心上人底家乡》）、《我愿》、《热血》、《伴侣》、《一对恋人》、《太阳和月亮底情爱》、《她底眼睛》。其中，《题 B 底小影》、《蕙的风》、《我愿》、《海滨》、《恋爱的甜蜜》等均是“五四”以来脍炙人口的新诗名作。这些诗均作于 1920 —1922 年间，是诗人初登文坛的青春序曲，也开启了中国现代爱情诗的先声。

《蕙的风》中除歌咏大自然的诗篇之外，绝大多数作品是爱情诗。这些诗写得率真坦白、无拘无束，反映了从几千年封建礼教束缚下获得解放的“五四”青年的觉醒。朱自清曾在《中国新文学大系·诗集·导言》中评论说：“中国缺少情诗，有的只是‘忆内’‘寄内’，或曲喻隐指之作；坦率的告白恋爱者绝少 真正专心致志做情诗的，是‘湖畔’的四个年轻人。”对于《蕙的风》时代的创作，汪静之自己后来曾回忆道：“受了五四新思潮的熏陶，我感到思想解放的喜悦，精神自由的舒畅，好象鱼网里跳出的鱼，鸟笼里飞出的鸟，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以胜利者的姿态，鄙视封建的道德礼教，无拘无束，自由放纵地唱起爱情之歌。”（引自汪静之：《回忆湖畔诗社》）由于这些爱情之歌是诗人情感的真实流露，因而读来亲切自然，晶莹透亮，有一种小溪流水般轻快的质感。诗集出版后，立即受到广大读者，尤其是青少年读者的深深喜爱，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销行了两万余部。著名诗人、学者赵景深曾回忆说：“《祷告》一诗是我在初恋时期可最爱读的。 我爱这首诗的温柔甜蜜。当我第一次做着玫瑰色的好梦时，每逢晚间睡眠，总要低声吟唱一遍。”玄之儒也曾谈过《蕙的风》对她的深刻影响，并在数十年后还能背诵她青年时代爱读的《过伊家门》中的诗句。由于《蕙的风》中的情诗在表白男女恋爱关系上不受当时道德观念的约束，勇敢地抒发了少男少女对爱的渴望，表达了他们深藏在心底的自由呼声，因而
使封建顽固派和卫道士们极为恐慌，恶毒地攻击它有伤风化，从而在思想文化界引起了一场激烈的“文艺与道德”的争论。保守派胡梦华首先发难，指责《蕙的风》中写情爱的诗句是“有故意公布自己兽性冲动和挑拨人们不道德行为之嫌疑”，“变象的提倡淫业”，会使青年读者走上犯罪道路。（《读了〈蕙的风〉以后》，刊《时事新报·学灯》，1922 年 10 月 24 日）。面对这种无理指责，许多有识之士为《蕙的风》仗义执言。周作人写了《什么是不道德的文学》（刊《时事新报·学灯》1922 年 11 月 5 日），极力进行批驳。鲁迅先生则发表了《反对“含泪”的批评家》，对封建保守派进行了有力回击，指出“一切青年人的心，却未必如此不净。”这些评论保护了《蕙的风》，使它象迎春的新蕾一样娇艳地盛开在文坛上。这场“文艺与道德”的论争实质上是一次新旧思想的交战，涉及到比诗集本身更为广泛，深刻的社会内容，是中国新文学史上值得记载的事件之一。汪静之是“五四”文坛的幸运儿，《蕙的风》的问世凝聚着许多文学前辈和师长的心血。早在汪静之刚开始诗歌创作的时候，就投书当时的文坛宿将胡适、周作人等，得到他们的指导。他能够发表新诗，也得力于他们的扶持和介绍。1921 年 5 月，叶圣陶在看了汪静之的部分诗稿后，热情地写信称赞他，认为他的诗有特色，有价值，鼓励他编集出版。鲁迅先生对汪静之寄去的诗稿进行了认真的修改，还写信给予中肯的评价，称赞他的诗是“情感自然流露，天真而清新，是天籁，不是硬做出来的。”同时，他也指出汪静之的诗歌艺术尚显幼稚，引导他“宜读拜伦、雪莱、海涅之诗，以助成长。”（见 1957 年人民文学版《蕙的风》“自序”）。可以说，《蕙的风》是“五四”文坛前辈众手捧出的一朵鲜花，它所以开得如此娇艳，很大程度上得力于“五四”文坛那温润丰厚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