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宗熙宁(公元一○六八—一○七七年)、元丰(公元一○七八——一○八五年)时期在北宋绘画艺术的发展上是一个新的成熟的阶段,最显著的是出现了崔白的花鸟画和郭熙的山水画。
花鸟画在北宋前期已有很大进步,著名画家有赵昌及易元吉等。
赵昌以观察对象获得他的艺术技巧。据说他每天早晨朝露未干的时候,绕着栏杆观察花卉,手中就调色彩绘。他自号“写生赵昌”,他画花极有生意,色彩最好,又多画“折枝”而不是全株。草虫和禽鸟较差。
长沙的易元吉见了赵昌的画,得到启发,到荆湖一带大自然中去收集绘画的素材,又在长沙自己住屋后面开圃凿池,布置上假山石、丛篁、梅、菊、葭、苇,养些水禽、山兽,以观察它们的动静游动之态,作为自己创作构思的基础。易元吉也曾经参加皇家的一些绘画制作。他画的猿猴最有名。
赵昌和易元吉都是超出陈规,直接写生于花卉和鸟兽的天然生活,扩大了花鸟画的表现范围,并对对象表现得极为生动。
崔白的出现完全突破了画院中一百年来流行的黄筌父子风格的限制。崔白的绘画才能是多方面的,除了道释鬼神等宗教画以外,特别长于花
竹翎毛的写生,画鹅、败荷凫雁和水上风物最有名。在熙宁年间曾会同艾宣、丁贶、葛守昌等画院画家共同绘制垂拱殿的《夹竹海棠鹤图》屏风,崔白的艺术超过了他们。宋神宗赵顼强迫他参加了画院。其弟崔悫和他画风相似。
崔白的作品《双喜图》画深秋的寒风中树梢秃落,低处枝叶在风中披拂,秋草枯断。山鸟向山兔喧叫,整个画面有一种不安的气氛(图243)。
《竹鸥图》中一头白鸥一面叫着一面逆风逆流,涉水前行,水滨的竹和草都可以看出风吹之劲。
这两幅画(都是大幅画的一部分残存)皆可以看出崔白善于描写与运动关联的花鸟生活,而不是一些静止的形象。
宋人《梅竹聚禽图》在风格上和崔白相似。这幅画描写荒野无人处,禽鸟在休憩。竹树、梅花和枯枝生长得繁茂然而杂乱,显出了野生、无拘束的状态,充分表现了环境的特点。这一幅画和黄居寀的《山鹧棘雀图》相比较,可以看出在表现的真实性和生动性方面获得进步。
题名崔白的《芦雁图》可以看出崔白所擅长的题材:如竹叶零落,守候的雁因寒冷而缩了头。荒寒的气氛有力地传达了出来。
另一个花鸟画家吴元瑜是一个武官,师法崔白。他和崔白一同改变了画院花鸟画的风气。梁师闵也是一个武官,他的画风很接近江南的风格,故宫
藏其所画《芦汀密雪图》描绘得很精致。
郭熙是一重要的山水画家,也是重要的绘画理论家。
郭熙有卓越的修养。最初画山水寒林,很工致,后来师法李成,在构图上得到好处,最后多发挥自己的创造。他能够在厅堂的素白墙壁上,放手画“长松巨木、回溪断崖、岩岫纔绝,峰峦秀起。云烟变灭、■雾之间,千态万状”。当时评论他“独步一时”,而且年龄越老画得越好。
郭熙是御画院的艺学,后来升为待诏直长,宋神宗赵顼最喜欢他的作品。元丰年间,王安石变法时改革官制,新建立的中书、门下两省和枢密院、学士院的墙上都是郭熙的壁画,徽宗赵佶即位后,多被花鸟画代替。郭熙而且擅长“影塑”,在墙壁上用泥堆出浮雕式的山水树木,这种技艺在宋代也是比较流行的。
郭熙的代表作《早春图》成功地描写了冬天已经过去,春天还没有完全到来,但自然界已在酝酿着季节的交换。清晨,山谷间不断升起浮动着的雾气,大地显出复甦的征兆。画家借天气和阳光既表现了大地回春的自然现象,也传达出喜悦的心情(图244)。
《溪山秋霁图卷》(旧题郭熙,也有研究者认为是王诜的作品),表现秋阳下清丽的风光,《关山春雪图》表现初春大雪阴霾的景象,都很成功。
这些作品都说明郭熙的山水画在竭力表现:“远近浅深、风雨明晦,四时朝暮之所不同。”在这一时期,郭熙或其他山水画家在表现范围上和明确的程度上都可能超过了以前的画家。
题名郭熙的《寒林图》刻画了极其寒苦荒瘠中生长的树木的形象。无名氏的《溪山暮雪图》和《岷山晴雪图》表现了两种不同的雪景。
郭熙在理论上对山水画艺术的见解经他的儿子郭思整理成为《林泉高致》一书,是我国古代绘画理论史籍的重要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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