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天使_电影故事梗概|评析与欣赏

1937年摄制：明星影业公司

编剧：袁牧之

导演：袁牧之

摄影：吴印咸

主演：赵丹（饰陈少平）周璇（饰小红）赵慧琛（饰小云）魏鹤龄（饰老王）

【故事梗概】

在30年代的上海下层社会里，有这样几位相依相帮的青年男女：小陈，

20多岁，瘦高个儿，眉清目秀，善良乐观，是民间婚丧嫁娶乐队里的吹鼓手。报贩老王，30多岁，是一个敦厚朴实的人。还有一位理发师，一位小贩，一位失业者。他们五人都是独身，同住东太平里弄堂里。与小陈租住的房间窗对窗住着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歌女小红。她是琴师与鸨母的养女，平时，琴师带她到酒楼饭店去卖唱。小红单纯天真，她与小陈相恋，常常窗对窗抛物传情。小红还有一个“姐姐”小云，她被鸨母逼着上街拉客当妓女，她也爱着小陈，可小陈鄙视小云的妓女身份，老王却暗恋着这个风尘女人。一天，小红在酒楼卖唱，被流氓顾成龙看中，顾成龙与其帮凶“寄生虫”合谋要占有小红，他们便收买琴师与鸨母，既请客吃饭又送衣料；可小红还蒙在鼓里，将顾成龙送的衣料还高兴地拿给小陈去看，小陈看到小红接受有钱人的衣料，以为她变心了，便对小红产生了误解，痛苦得到酒店酗酒浇愁，并侮辱性地掏钱令小红为他歌唱，小红在琴师逼迫下怀着悲怨唱了《天涯歌女》，由此二人隔阂更深，并断了来往。不久，小红亲耳偷听到琴师与鸨母要把她卖给顾成龙当小老婆的实情，小红万分吃惊！这时小云出主意让小红去找小陈想办法，小红无可奈何地来到小陈房间，两人消除了误会。在老王等把兄弟的帮助下，小红随小陈、老王他们当夜逃离开了原住地。在一处偏僻的小巷深处，把兄弟们张罗帮助小陈与小红结了婚。一天晚上，老王在一条弄堂口遇到了小云，动员小云逃出来与他们一起生活，小云下不了决心，老王失望地回去了。小云尾随跟去，这样便知道了小红他们的住处，当小云往回走的时候，碰见了查夜的警察，小云害怕得转身就逃，直奔小陈、小红住处。警察追来，老王他们都说小云就是住这儿的，于是便保护了小云，小云也便住了下来。小红喜悦地为“姐姐”赶做新衣服，并买来药为小云治病；老王更是关怀小云无微不至，两人关系非常密切。不久，因理发店关门，小陈的把兄弟理发师被辞退了，丢掉了饭碗，理发师愁得几乎要哭起来。小陈把众把兄弟带到理发店去动员老板重新打开铺面门，老王敲起小鼓，小陈吹起喇叭，理发师在门口高喊“大减价，剃两个头、付一个头钱”这样兜揽生意，吸引来许多围观的人，可仍无人理发，偶然间他们发现一个人穿过人群向理发店走来，众理发师迎了上来，一拥而把来人架到理发椅上，便围布巾，往脸上刷肥皂水当此人狂怒起来时，才知人家并不是来理发的，而是房东来收房租金的。小陈只得拉着老王与理发师逃回住处。不料，在围观的人群中有琴师，这个老狐狸偷偷跟踪小陈他们，终于发现了小红藏匿的地方。第二天，小陈、老王都出外了，家里只留下小红与小云二人。不久，琴师带着顾成龙与“寄生虫”找到了小红住处；小云当机立断，令小红从后窗逃走，
自己挺身而出！她怀着满腔怒火，抓起菜刀与仇人拼搏，她终于倒在血泊里，顾成龙等见出了人命，便逃离了现场。当小云在弥留之际，看到小陈在给她喂水，又看到小红在掉泪，她的神态很安详，并嘱咐小陈“要好好保护小红”。当小云的目光从地下室的窗户上看到警察的影子时，惶恐得打颤、惊叫，终于昏迷了过去。老王去请医生，因预付的钱不够，医生终不肯来救命，小云便这样结束了悲惨的一生。此时此刻，老王、小陈、小红、理发师等都流着泪，他们都感到这位悲苦、善良的穷姐妹为保护小红，勇敢地献出了生命，她虽是妓女，她的灵魂却如天使般纯洁、高尚！她永远活在这一伙穷朋友的心里！

【评析与欣赏】

《马路天使》是由周璇、赵丹主演，袁牧之自编、自导的一部既有深刻社会思想意义，又有很高艺术成就的现实主义优秀影片，被评论界誉为“中国影坛上开放的一朵奇葩！”这部影片的成功，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创作来自社会生活。据说，过去袁牧之与赵丹、魏鹤龄、钱千里、郑君里、聂耳等几个朋友，晚上常常会聚到一家小酒馆去，一边喝酒聊天，一边谈时局、谈人生、谈艺术。在这里他们接触到社会下层各种各样的人，他们同情这些“下等人”，便产生了用艺术表现他们生活与命运的愿望。袁牧之还特意到上海八仙桥、四马路一带的茶馆、澡堂、妓院去观察生活，这样就成功地创作了《马路天使》电影剧本，并亲自导演了这部影片。影片通过对社会底层妓女、卖唱女、吹鼓手、报贩、理发师、失业者命运的描绘，真实地再现了30年代大都市下层贫苦市民的苦难生活及悲惨境遇，形象地揭示了旧中国社会的黑暗和罪恶；同时，通过人物关系，展现了他们正直、善良、团结互助、忠贞爱情、舍己为人、“同甘苦、共患难”的优美品德和纯洁心灵，编导者以鲜明的爱憎观点，通过极平凡的生活事件，逼真的人物形象，表现了妓女小云等“下等人”身上闪耀的真善美的光彩。这也正是创作者将这部影片定名为《马路天使》的本意之所在。这是艺术家以深沉、真挚的感情，拌和着苦涩的笑与辛酸的泪，为社会最低层的人们谱写的一曲优美动情的颂歌。这部影片总体来说，是表现丑恶势力对美好事物的毁灭，而创作者以更细腻的笔触，通过人物关系的微妙变化，揭示了社会底层普通人身上善良、互助的美好品性。主要刻划了吹鼓手小陈、歌女小红、妓女小云等三人的形象。小陈是希望的化身，他年轻、乐观、热情。尽管他处在苦难与血泪的时代，但他不悲观、不沉沦，贫苦兄弟谁有困难，他就去帮助谁。他心地正直善良，妓女小云爱着他，他因鄙视妓女这个职业，从不理小云，但当小云在街道拉客被警察追捕时，他却拯救了这个被侮辱被损害的弱女人。他忠贞爱情，对歌女小红一片深情，赵丹饰演的小陈，将角色的性格特点表现得极其生动逼真。当小陈与小红发生误会引起感情波折时，赵丹把人物无比痛苦的心情表现得非常感人，他借酒浇愁时那种醉醺醺、痴呆呆的眼神；他在酒店报复性地强迫小红给他唱歌时那种又怨又恨的感情，以及由歌声引起对往日爱情的回忆时，那种黯然伤神的悲痛；当小红向他表明心迹，解除误会时，他拉住小红的手打自己的脸，并簌簌泪下，那种后悔莫及的负疚感情，都被赵丹表演得情真意切，很有分寸和层次。在影片中，小红是美的化身。她纯洁、善良、美丽，她本应过幸福的生活，但却饱经家破人亡、流落异乡的辛酸和苦难，流氓想占有她，琴师把她当作摇钱树。而小陈对她有真挚的爱，小云也时时
保护她，这位纯情少女形象与当时的罪恶社会形成了美与丑、善与恶的鲜明对比。尤其是周璇将小红一角饰演得格外活鲜生动，富于魅力。她的表演感情细腻，两次对小陈唱《天涯歌女》情境不同，唱出了人物截然不同的感情。当他们感情融洽时，她唱出了恋人情投意合的优美心声；当他们发生误会时，同一支歌，同一个喉咙，她却唱出了曲外之调、歌外之声。声声饱含委屈，字字充满怨恨。前后对比，形成强烈的艺术感染效果。当小陈误会了小红，小红在危急中不得不自动来找小陈时，她饱含委曲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捂着脸抽泣，接着就势靠在小陈身上，继而用拳头捶打小陈胸脯，嘴里叫着“我恨你！”当小陈道“对不起”，拉住她的手打自己的脸时，她却把手抽缩了回来，止不住痛哭起来。在这场感情复杂的戏里，周璇通过靠、捶、泣、缩手、痛哭等一连串动作，将人物既恨又爱，既委屈又欣慰的感情体现得分寸准确，真切感人，表现了周璇的表演才华。影片中的小云，是作为“天使”的化身来塑造的。她由东北流落上海沦为下等妓女，琴师强占了她，鸨母虐待她，嫖客任意欺凌她，警察追捕她，连社会下层的小陈也鄙视她，使她肉体与精神受到双层的摧残，成为人世间最不幸的人。然而她也向往幸福，追求爱情，单恋着小陈，与小红“同是天涯沦落人”，她时时保护着小红，当小红处在危难关头时，她挺身而出，以牺牲自己的生命，成全了小红与小陈的幸福，表现了“天使”般善良美好的心灵，放射出这个被侮辱与被损害者优美崇高的品性光彩。赵慧琛将这个角色表现得深沉而又传神。

艺术家在这部影片的艺术表现上，采用了旁敲侧击的手法，通过细节揭示时代信息，深化了思想内涵。如通过《四季歌》曲折地反映了东北沦陷，人民背井离乡的痛苦；通过查“难”字，巧妙地揭示了腐朽的当局已把半个中国拱手让给了日本。总之这部影片具有较高的社会意义和艺术价值。

（少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