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
摄制:北京电影制片厂
编剧:徐光耀
导演:崔嵬陈怀皑
摄影:聂晶
主要演员:安吉斯(饰张嘎)吴克勤(饰胖墩)张莹(饰罗金保)
于绍康(饰区队长)张平(饰钟连长)
【故事梗概】
1943年春,白洋淀上有个少年在驾船抓鱼,他叫张嘎,人小胆大,是个出了名的机灵鬼。忽然远处传来枪声,钟连长被敌人的子弹打中了胳膊,小嘎子把他救了出来,安置在一座破庙里养伤。钟大叔给他做了一支木头手枪,还给他讲罗金保捉汉奸的故事。这时,两个伪军钻到破庙,没有发现他们。伪军走后钟大叔跑出胡同,碰上了伪军,他和群众一起被押走了。嘎子奶奶也被押到祠堂前的广场上,龟田抽出军刀威逼奶奶交出八路,钟大叔挺身而出并且狠揍了龟田,奶奶见钟连长被带走,跑了过来,被龟田杀害。奶奶牺牲后,嘎子告别了乡亲,毅然去投奔八路军。他在一个村子里发现一个戴墨镜、穿绸衣的“汉奸”,骑自行车过去,他悄悄地用刺把车带扎破,十分得意地跟在汉奸后面。嘎子发现他带着一支驳壳枪,就用木头枪顶住他的腰,叫他举起手来,却被那人撂倒在地,喝令嘎子跟他走。经过一段迷宫般的神秘的路程,他们来到一间热闹的屋子,原来这是八路军的队部,那个“汉奸”原来就是八路军侦察英雄罗金保,那老头就是区队长,嘎子受到了大家的欢迎,他向两位叔叔表示了参军的决心。
队伍转移了,罗金保和嘎子留下来,他俩装成卖西瓜的农民,日军的翻译官拿起西瓜就吃,罗金保警告他,翻译官刚想掏枪,就被制服了,他被带回了队部,区队长给他做工作,翻译官表示愿意效劳,区队长就放他回去了。嘎子和胖墩摔跤,输急了眼,咬了对方一口,受到孩子们的奚落,他无聊地爬上房顶,发现胖墩和老满叔正在做饭,他用草把烟筒堵了,爷儿俩在院子里直咳,区队长狠狠地批评了嘎子,罚他蹲禁闭。新的伏击战打响了,嘎子跃出战壕,发现一名伪军官正夺路在水中逃命,水性很好的嘎子同他在水里扭打起来,嘎子夺了他的枪,把他俘获了。区队长夸了他一番,才发现他屁股上挂花了。他被送到荷花塘养伤,受到了杨大伯一家的悉心照料。嘎子乘杨大伯一家人不在时,悄悄地走了。刚一进村就遇上伪军。伪军紧追不放,他跑到老满叔家,老满叔把他藏起来,伪军用枪托打老满叔爷儿俩,嘎子便拍着胸脯站了出来,伪军把他关了起来。
龟田让各村向据点送粮食,天黑时,区队长化装成老百姓带着粮队来到城门下,在翻译官的配合下,伪军把城门打开了,区队长带领战士冲进了据点,鬼子逃进了炮楼。这时,罗金保领人冲进了夹道,把钟连长救了出来。
敌人的火力很猛,攻打岗楼的战斗多次受阻,被关在岗楼上的嘎子悄悄下楼,用板凳砸死了伪军,用煤油把楼梯点着了,熊熊的烈火烧得伪军乱成一团。嘎子被救了出来。一声巨响炮楼爆炸了,龟田完蛋了。老乡们扶老携幼兴高采烈地迎接战士们的归来,嘎子从区队长那里庄重地接过枪,准备去迎接新
的战斗
【评析与欣赏】
天高云淡,千里长堤上一排排参天的大树巍然屹立着,一个满怀着复仇怒火的少年在长堤上急促地奔走,他来到水流湍急的河滩,脱下衣裳投身这宽阔的河流,矫健地向前游去这是《小兵张嘎》里的几个画面,它形象地展示了遥远的路途,险恶的环境,都不能阻挡张嘎那颗投奔革命的火热的心,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们看到了这个少年在革命的风雨历程中迅速地成长起来。影片围绕着张嘎的种种经历,反映出中国人民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大无畏的革命精神,谱写了40年代人民战争的一曲高昂的战歌。
崔嵬与陈怀皑联合导演这部影片时,为了准确表现张嘎性格的发展与成长的轨迹,突出抗日时期中国人民同仇敌忾的精神风貌,对徐光耀同志的小说和剧本作了很大的改动,删去了一些虽然热闹有趣但对充分揭示人物性格作用不大的情节。为了更加丰富和深化主题,对某些情节又作了极大的改动,如影片开头把钟亮改为在日军的紧张的追捕中被张嘎救出,奶奶的死由打伤致死改成当众枪杀;嘎子与罗金保的相识却在穿过曲曲弯弯的地道之后,大大加深了悬念,其后又增添了嘎子与罗金保卖瓜抓获翻译官一场戏;把伏击战中嘎子夺枪一场由棉花地改到水中较量,更加曲折动人。影片并且去掉了原作中杨大伯和杨大娘一心想让张嘎与玉英将来成为一对小夫妻的描写,大力渲染革命大家庭的温暖。影片经过了这番改动,影片的情节更加有力地突现了小兵张嘎的成长,通过钟大叔讲革命故事,奶奶英勇就义,八路军集体无比温暖,与罗金保抓获翻译官,从夸耀、摔跤、堵烟筒到蹲禁闭,战斗中与敌军官的较量,荷花淀的老乡的深情,最后的被捕到烧炮楼等一系列的贯串动作,使一个少年英雄的形象在观众心目中立了起来。小兵张嘎的这一形象在17年电影中并不多见,他没有那种矫揉造作、过于成熟的“成人腔”,也没有装腔作势的故作天真状。他有那爱憎鲜明、敢于斗争的一般革命战士的普通共性,更有那属于他个人特有的嘎里嘎气的特殊个性,这个“嘎劲”里包含着调皮、精灵、利索,说干啥就干啥,鬼点子多等等。当钟连长特地给他做了一支木头手枪时,嘎子喜出望外夺过来瞄准射击,嘴里还喊着“啪!啪!”从此,这支木枪就和他紧紧相连,反复出现。这个可爱的少年看到汉奸模样的罗金保,就用刺扎破他的车带,用木头枪顶住他叫他举起手来,他同罗金保一起抓获了翻译官以后的村头上讲故事和演说的那场戏,是描写嘎子性格的最有神采的篇章:那些以羡慕的目光注视他的孩子们有的趴在树上,有的伏在碾盘上,鸦雀无声地听他讲“英雄故事”,嘎子得意地比划着介绍活捉翻译官的经过,接着他掏出那把真手枪走到孩子们面前:“大家都看看,这是真正的枪,最棒的一枪两响。”胖墩情不自禁地伸手要摸时,嘎子却训他:“别动,这是真家伙,走了火可不得了!”接着,他把手巾往头上一结,跳上碾盘,两手叉腰,向孩子们做起了形势报告:“同志们,目前形势很好,希希拉,不,希特勒,快完蛋了,小日本也成了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达啦!”然后又滔滔不绝地谈起了“三点经验”,这场戏淋漓尽致地表现出这嘎小子的淘气而迷人的个性。后面的摔跤咬人、堵烟筒、藏手枪,从杨大伯家走时留下一张小八路追赶部队的画,看到老满叔爷儿俩挨揍时大义凛然地挺身而出等许多感人的情节和动作,再加上那富于生活气息和性格特征的对话,使得张嘎这个形象更加具有耐人寻味的艺术魅力。
影片《小兵张嘎》是由著名的摄影师聂晶拍摄的,他在艺术上是很有追求的。影片的影调是在明快之中带有刚健之气,给人一种鲜明、坚实、浑厚、纯朴的感觉。它对光的处理总是根据人物的思想感情,一切光影的安排首先是以人物为主,突出环境气氛也是为了烘托人物的感情,做到了情景交融,环境与人物相呼应。影片的构图精致、简炼,尽量防止和隐蔽一些繁琐的线条,力求人物和主要线条的突出。画面里的基本线条是雄伟有力的斜线,人物近景尽可能拍摄侧面或半侧面的角度,增加了嘎子敢于斗争的动势,构图的支点也是偏向一方的动势支点,给人感到前进的动态,唤起奋勇前进的力量。此外,摄影师还极力追求那种“画中有诗”的艺术境界,这在白洋淀的晨曦,祠堂广场奶奶的悲壮就义,嘎子告别白洋淀的那细雨濛濛、雾霭微微的“云雨图”,蓝天白云下千里长堤的冀中平原以及波光闪闪的荷花淀,都可感受到那浓郁的诗情画意。影片《小兵张嘎》的摄影中,最具特色的还应数那著名的运动长镜头的运用了。比如钟亮和嘎子从破庙内逃出,在破墙小巷中,老钟被推到老乡群里被伪军带走的这个长镜头,从横移跟摄,推移跟摄,在十字路口的几次摇摄和拉移跟摄,再继以摇摄,均是一气呵成,既满足了戏的内容要求,表现了一个革命者的机警、镇定和勇往直前,也满足了这段戏节奏上的要求,紧张而又沉着。又如茶馆后面罗金保领着嘎子经过曲折、隐蔽的地道来到队部那场戏,二人经过院子、瓜架,推开一扇横门,进了另一院子,从墙洞钻过去,经过墙夹道,跳上鸡窝,翻入另一所寂静的小院,影片的镜头始终跟随人物的动作和行动路线一口气拍摄下来,推拉摇移与升降的综合运用,使人物动作连贯,环境的关系也突出,使观众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表现了人民战争的伟力存在于人民群众之中的光辉思想。运动长镜头的运用在60年代初期的中国影坛上还很少见,当时西方的长镜头理论还没传到中国来,这些镜头是在技术条件很差的情况下,用手工业式的土办法拍摄的,因此聂晶同志的这些探索更显得十分可贵,它在中国电影镜语语系的演变中留下了极为重要的一页。
如果说本片有什么不足的话,那就是影片后一部分对剧本作了很大的改动,改完以后的影片,从张嘎被俘、审问到囚禁、烧炮楼一段,太经不起推敲了,看守他的伪军被表现成一个十足的大草包,嘎子倒油放火时,伪军竟毫无觉察,火势蔓延后,岗楼上的众多敌人拿一个孩子没半点办法,这样的敌人未免太愚蠢了,这既不真实,又削弱了嘎子的感人的力量,使影片留下了许多遗憾。
(王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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