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琴_电影故事梗概|评析与欣赏

1994年彩色立体声遮幅故事片

摄制：天津电影制片厂、潇湘电影制片厂

编剧：桔生刘醒龙卜炎贵

导演：何群

摄影：孟卫兵

主要演员：剧雪（饰张英子）李保田（饰余校长）张学圻（饰孙四

海）

【故事梗概】

张英子第二年高考落榜后，当乡教委主任的舅舅给她在他呆过的山区界岭小学找了个代课老师的差事。她老大不情愿地来到界岭小学，心里却憧憬着城市里年轻人的浪漫生活。界岭小学除了她，已有四名老师：余校长、邓有梅副校长、孙四海教导主任，余校长的爱人、已经成了“废人”的明爱芬。他们都巴望着什么时候能从民办教师转成正式教师。

学校虽然小，且地处偏远，但每天早晨师生们都很正式地升国旗、奏国歌。邓有梅背后说张英子是飞鸽牌，当面却恭维她套近乎，还打孙四海的小报告，说他跟有夫之妇王小兰好，让学生帮着采草药。可是张英子慢慢了解到，为了能使班上的学生读上新课本，孙四海和王小兰吃了很多苦。使她对这一对未能终成眷属的有情人充满了敬意和同情。

住在余校长家近邻的张英子，一来就发现屋里有一把不知什么人送给明爱芬留念的凤凰琴，她没事儿就爱弹一弹。明老师又犯病了，差点儿把张英子借给他们家的止疼片连瓶吞下去。张英子帮着有风湿使不上劲儿的余校长一通折腾，回到屋里发现凤凰琴的琴弦被人弄断了。

县里扫盲工作检查验收的紧急通知下来了，满打满算还有10天时间。余校长轻车熟路地进行了布置，先垫钱备了桌酒菜宴请村长和会计。村长满口答应先支付5个月的拖欠工资，如果获了奖全部奖给学校。张英子发现每个学生都在替不上学的孩子做冒名顶替的作业，这样舅舅带着检查团来到界岭小学时，它的入学率居然达到了96.3％。

张英子对如此弄虚作假感到气愤，她到县上告了状，使界岭小学的先进和余校长已经打到为学校修房预算里的几千元奖金泡了汤。气愤已极的舅舅扇了她一耳光，学校停了她的课。张英子眼见自己的告状给学生们安全过冬造成了困难，知道犯了众怒，心里充满了歉疚。

为了摆脱困境，张英子装出复习功课的样子，几位老师果然或向她套近乎，或到乡上去打听，是不是又有了转正的新消息。

邓有梅偷着上山砍树被派出所抓了起来。余校长以这是他给学校砍的为由好歹把他保了出来。王小兰的女儿李子在独自放学回家的路上遇到了狼群，要不是她爬到树上险些被吃掉，这使一向对她有父亲情感的孙四海陷入了沉思。

张英子怀着歉疚和对余校长们的敬意，写了篇《大山·小学·国旗》的文章投给省报。省报派了个记者悄悄来了解情况，拍了不少照片。这篇文章和照片在省报上发表，引起社会的普遍关注。县里给界岭小学特批了3000元专款，还给张英子特批了一个转正名额。
张英子决定把这个名额让给其他老师，舅舅也同意了。不记名投票表决时，张英子投余校长，余校长投了张英子，孙四海和邓有梅都投了自己，一人一票。余校长谈起明爱芬的情况，她是在刚生了孩子的第三天，趟冷水河去参加民办教师转正考试落下残疾的。大家一致同意把这个名额让给明爱芬。在盼了多少年之后，明爱芬终于摸到了这张转正表。也许是过于兴奋的冲击，她带着满足与世长辞。

明老师的死使界岭小学的老师们有了顿悟和空前的团结。他们一致同意把这唯一的名额让给他们中间最年轻也最有前途的张英子。舅舅告诉张英子，当年就是他用不正当的竞争手段夺取了唯一的转正名额，害得不服气的明老师落下了终身残疾。那个凤凰琴就是他怀着负疚的心情送给明老师的。这心情一直折磨着他。

张英子最后一次参加了全校师生的升国旗仪式，然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界岭小学。

【评析与欣赏】

无尽大山，一所小学，几位老师，一面国旗。通过胶片在人们的脑海烙印下深刻的印象。

张英子在界岭小学当民办教师的短暂经历构成影片的内容。通过她的眼睛，我们认识了几位民办教师——余校长、邓有梅、孙四海、卧病的明爱芬。镜头没有粉饰太平，而是逼近了民办教师生活的原生态。地处偏远，环境艰苦，工作困难，工资拖欠，健康日下，特别是很难转正。

转正，成为贯串全片的核心情节。

为了能转正，民办教师们各怀心思，勾心斗角，搞小动作。因而也就都不够完美，但因此也就更透着真实。转正这个起码要求成了难以实现的梦，给他们的命运蒙上了浓重的悲剧阴影。

最典型的是明老师。为了能转正，为了能获得公平竞争的机会，她丧失了健康、智力乃至生命。当一个活泼泼的生命被一张纸所毁灭，使我们不由得悲从中来，甚至感到了人生的荒谬和无意义，不期然地想起了那个可怜的范进。

在表现这一切时，影片是足够真实的。这真实甚至有些残酷。敢于直面这真实，表明了作者的勇气。也正是在这方面，影片具有新现实主义的特点。然而，这些还不是影片的全部。它其实倒是一支歌。一支献给民办教师的赞歌。虽然其中不无哀惋的成分，但主调却是昂扬的。

余校长们担得起这样的赞颂。正是他们，在这样困难的条件下为着多增加而不是减少一个学生而顽强地工作。正是他们，使边远山区的儿童受到了最起码的启蒙教育。

他们使我们想到了希腊神话中盗天火给人间的普罗米修斯，无休止地推巨石上山的西绪福斯，中国神话中的精卫填海和愚公移山。在他们身上，有着悲剧的色彩，更有着英雄的气概。他们不是英雄。同时，他们又都是英雄。因为，他们为我们这个民族实实在在地做了，用着自己的生命。他们是我们这个民族的脊梁。

当一个转正名额真的降临到朝思暮想的界岭小学民办教师之中时，它就成了检验他们道德水平的试金石。张英子让名额于先，孙、邓让名额于后，余校长再让于后。当这唯一的宝贵名额给了“废人”明老师，张英子就终于
替舅舅偿还了夙愿。明老师宿愿以偿撒手归西后，几位老师又心甘情愿地把这名额还给了张英子。

这过程几乎让我们想到了古代圣贤禅让的美丽的传说。在这里，人不是自私的动物，他人不是地狱。在物质极度匮乏的黯淡背景上，人的精神放射出熠熠的光辉。在不回避真实的前提下挖掘出人性的美，是影片的价值所在。

国旗和国歌是这部影片中最亮的音符。它们虽未在形式上楔入戏剧纠葛，但在精神上却深深地植根了进去。它们不是外在的标签，而是师生们的精神支柱，正是它们把这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山区小学同我们整个伟大的国家那样切实地联系了起来。这就是民办教师们在那里工作的意义。当这面国旗在笛子和口琴吹奏的国歌旋律和学生的敬礼中伴着晨曦冉冉上升时，它就跟天安门广场的五星红旗一样辉煌。

本片获第十四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故事片奖、最佳剧本（含改编）奖、最佳男主角奖。

（陈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