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年底,大财主五爪子照例要带领一帮狗腿子,鬼叫狼嚎地去佃户家收租逼债。
这年王伍妻子新亡,又加天灾,哪里还交得起租?他只好愁眉苦脸地坐在门坎上,等候着五爪子。这时,聪明人申红脸走过来对他说:“喂,老王,总不能光等着豺狼来吃人呀!我有一个法儿,你倒不妨试试看”于是,申红脸如此这般地同他耳语了一阵子。
傍晚,五爪子一帮果然来了。途中正好遇上了申红脸。申红脸笑着迎上去向五爪子打了个招呼:“五老爷,今年财气好吧?”五爪子没好气地回答说:“好个屁!几天来连租谷都收不上来呢!”申红脸向五爪子使了个眼色,然后神秘地贴着他的耳朵说:“老爷呀,你别看王伍那小子穷,你可晓得他家有一个了不起的宝贝哩”“宝贝?”五爪子一听“宝贝”两字,口水早就流到下巴上了。申红脸还同他说了些什么,只见五爪子边听边频频点头。
五爪子领头三步并两步来到了王伍家门口,他先是猛咳了几声,然后就一飞脚踢开了柴门:只见王伍神色慌张,正连米带水急急地往一个石碓里倒呢,随即一股白气从石碓里腾腾升起,顿时就弥漫了半间小屋子。
王伍见五爪子来势汹汹,上前苦苦求情:“老爷呀,这年边的一餐饭米还是求了好几家才借来的呢,今年实在”这五爪子哪里还听得进去。他那一双老鼠眼直往石碓那边溜。那王伍却死死地用身子遮住了石碓。五爪子狞笑着说:“嘿嘿,好小子!这还能瞒得过老爷的眼睛么?你口口声声说交不起租,这这是什么?”说着,他一声喝令,狗腿子一拥而上,把王伍推到了一边,揭开了石碓的盖子。咦!大家一看,都惊得目瞪口呆:谁知还不到半袋烟工夫呢,这石碓里的生米竟都变成了熟饭,一股浓郁的饭香扑鼻而来。
五爪子果真见到了这个稀世之宝,立即嘻皮笑脸地对王伍说:“好说,好说。人的心肝都是肉做的嘛。兄弟既然交租有困难,就送我这个石碓好了。”王伍哪肯答应,只顾连连摇头:“老爷,这石碓可是我祖传的命根子呀!再穷万万不能转让别人的”五爪子听了,一股怒火正要冲到脑门顶,却又马上压了下去:心想好事或许多磨嘛,万一对方事先动武毁坏了宝贝怎办?于是,口气缓和地对王伍说:“谁不知我五老爷一向为人宽厚呢?要不,就再添加你二十斗谷子过个好年吧!”那王伍也有一股犟脾气,他偏转身冲着五爪子“呸”的一声:“谁稀罕这二十斗谷子,就是两百斗也别想换我这石碓的一个角!”五爪子唰的一下脸面发青了,扯着个公鸭嗓子喊道:“什什什么?两百斗都都不行?今天老爷两百斗就非要了你这个怎么样?”五爪子说着正要动手,申红脸走了进来,他搭拉着脸对王伍说:“老弟呀,俗话讲见菩萨就得烧香哩,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嘛。老爷既然免了你的租又出了两百斗谷子,你就算送个人情也罢了!”接着又转过脸来对五爪子说:“五老爷呀,你这回可占了大便宜哩!这两百斗谷子在你阔户人家顶个屁用?今天的事儿还是由申某作个主,谷子你就先叫人送来好了,然后这石碓嘛用棉絮包了,吹吹打打地叫人抬回去,也好让大家知道了高兴高兴,年节给老爷冲个大喜”五爪子高兴地一一照办了。
其实呢,这石碓哪里是什么宝贝!原来申红脸叫王伍先把石碓烧个火烫,再把开水和米一同倒进了石碓里,这就不愁生米煮不出熟饭来,五爪子哪里
晓得其中的奥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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