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1936年,陈毅在赣南革命老根据地坚持斗争的一个故事。一天傍晚,陈毅带着警卫员和几个战士,登上帽子峰宿营。谁知到了半夜,却出现了敌情。
原来,游击队一个小队长叫龚祥,不久前在突围中被俘,叛变投敌。反动派利用他知道陈毅的行踪这一点,叫他领了三十个兵溜进山区。潜伏在陈毅常常来往的路旁,妄图抓住陈毅。可是几个昼夜过去了,没得到陈毅一点线索。这天晚上,龚祥无意之中爬上一座山岗,发现一星火光,不觉心中大喜:“哈哈,老天有眼,弟兄们,上!火光就是游击队,就是陈毅。”士兵们听说发现了陈毅,不由得想起“立头功者赏洋三千,升官三级”的奖赏,便不顾一切蜂拥而上。他们刚靠近帽子峰,树林中突然闪出一条大汉,“叭!叭!叭!”就是三枪,为首的两个兵应声倒地。要问这大汉是谁?他就是陈毅的警卫员大老潘。他在此担任警戒,发现敌人偷偷摸来,知道情况不妙,急中生智,开枪打倒前面的敌兵,以此向山顶报警。
这时,陈毅正在小马灯下写文件,骤然听见三声枪响,知道有敌情,便马上收好文件,拔出手枪,拉起同志们向后山奔去。正在这时,大老潘追上来报告:“首长,白匪上来了!”“多少人?”“大约二三十!”
枪声惊动了四山的敌人,情况紧急万分,要尽快转移。可是,后山是悬崖峭壁,无路可行,前山又有三倍以上的敌人。怎么办?只见陈毅紧锁眉头,来回踱着。不一会儿,眉头一展,对战士们说,要突破重围,必须如此如此众战士点头叫好。
再说龚祥带兵来到山腰,顷刻间被干掉了两个兄弟,哪里还敢贸然向前。陈毅身边有多少人,他不清楚;三十个弟兄能否对付得了,也不知道。他越想越慌。突然,“哒哒哒嘀——”夜空响起了雄壮的冲锋号。号声中,夹着一个洪亮的声音:“一排的同志们跟我来,二排、三排左右夹击,打!”
“啊,是陈毅!顶住,弟兄们哇!”龚祥话音未落,一颗飞来的手榴弹送他上了西天。霎时间,硝烟中杀出一路人来,其势如猛虎下山。没死的敌兵被冲得晕头转向,还以为是游击队的一排冲了过去,生怕又挨“左右夹击”,哪里还敢应战。谁知一等二等,不见“二、三排”的影子,方知中计,气得咒爹骂娘:“他妈的,上当了。快,抓陈毅呀!”
就在白匪乱喊乱叫的时候,游击队已来到河边,上了王坑庄交通员李老汉前来接应的小船,乘船转移了。
同志们刚刚闯过第一关,谁知南岸敌人听见枪响后,封锁了公路、要道,并朝渡口方向扑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哪!
且说南岸的敌军官一听找到了陈毅的踪影,不禁面露喜色,当下把离河最近的王坑庄包围了个水泄不通。两个连的敌兵搜查了全村每个角落,可就是找不到陈毅的踪影。陈毅他们上哪里去了?
恰在这时,王坑庄东头伪保长王老五的大院里,正演着一出好戏——枪声惊醒了王老五的酣梦。他刚从美梦中回过神来,忽然,有几条黑影
从窗口飞将进来,直逼床前。只见手电筒光一亮,床沿边站着几个持枪的人,中间的一个矮胖身材,神态严肃,眼光逼人:“爬起来!我们是赣南游击队,我就是陈毅,你不是常带白匪去山上找我们吗?现在我们主动到你家来啦,你打算怎么办?”“我,我,嘿嘿”王保长皮笑肉不笑地跪在床上说。
“叭!叭!”这时,院外枪声大作。狡猾的王老五心里盘算:我要设法引来国军将其全歼。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着身边被吓得昏昏迷迷的小老婆打了一掌:“笨瓜!还不快出去把狗关好!”
陈毅笑笑说:“别费心思了,是去关狗,还是报信?”“呵,不不不,小人不敢”接着又对小老婆说,“还不快把灯点起
来!”
陈毅坐下来,坦然地说:“今晚我是和你来谈判的,万一出了问题,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是,是”王老五直陪笑脸。
原来王坑庄位于游击区和白区之间,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这王保长平时作恶不少,陈毅早就打算除掉他。现在考虑,如果能够把他争取成两面派,把王坑庄辟为游击区,今夜倒是个好机会。
于是,陈毅句句似千钧,向他陈说利害:“王老五!你替白匪干过多少坏事?抓过多少革命群众?敲诈百姓多少钱财?逼得多少穷人家破人亡?该当何罪?不要以为外面白匪重重包围,可游击队照样登门拜访。只要你接受我们的条件,就给你一条活路。”接着陈毅把条件讲了一遍。
王保长望着那令人恐怖的枪口,终于竹节巴打眼——“通了”,他“噗通”一声滚下床沿,连连磕头说:“小人愿接受你们的条件”就这样,陈毅他们既闯过了敌人的第二关,还为开辟王坑庄地区扫清了障碍,真是一举两得。
游击队去向不明,这下可气坏了敌军官。敌人一计未成,又生一计。他们撤出王坑庄后,便抽调了大批兵力,在公路以北方圆十里以内的河流溪沟、山间小道等地统统设下了埋伏圈。对连闯两关的陈毅来说,这是敌人设下的阴险的一关。
天才麻麻亮,游击队员起了床。在王保长家饱吃一顿、安睡一觉以后,他们精神抖擞,准备迎接新的战斗。陈毅招呼大家,讨论下一步棋的走法。大老潘开头炮说:“发挥我们的专长,顺着溪沟一直走向进山的小路。”“对,溪沟旁有茂密的竹林,利于隐蔽、走溪沟又不会留下脚印。”一个战士点头同意。“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路可走吗?”陈毅提问。战士小王摸摸脑壳,认真地回答:“除了小路,好像就无路不!有路,有一条危险的路——公路。”
的确,走公路好比钻虎口,除开路上随时都有巡逻队外,每隔千米就有一座碉堡,敌兵居高临下,视线开阔;左右碉堡遥相呼应,首尾相接,一有情况,援兵就到,岂不危险?只见陈毅站起来说:“同志们,你们看。虽然每隔千米就有一座敌堡,但是,离王坑庄最近的碉堡所处的位置对我们很有利。”战士们循声望去,见一座大碉堡矗立在S型公路的拐弯处,恰好形成一个死角,既望不到左边的枪眼,也看不见右边的旗杆。
“好!首长的意思是——虎口拔牙?”机灵的小王搓着手猜到了“秘密”。“对。我们常走小路,敌人早已察觉,必须出其不意改变策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封锁线!”
太阳刚从山口间露出笑脸,曲折的公路上走来了一支“巡逻队”。他们头戴礼帽,身穿便衣;人不满一十,清一色的“短家伙”。他们正前方矗立着一座碉堡,黑洞洞的枪眼张着大口,碉堡下歪歪斜斜的站着两个兵,枪杆倒挂,伸着懒腰:“妈的,折腾了一夜,又派老子站岗,活见鬼,谅他共军
也不敢往虎口里钻。是谁?站住!”说话间,快步奔来了一队人:“哈哈。辛苦了,我们是巡逻队。”
“噢,自己人。”毫无防备的哨兵看了看这伙行若无事的人,总算放心
了。
“烟酒不分家,来,抽一支。”“巡逻队”的领头人递来两支香烟,两个哨兵笑脸相迎,双手接过。“咔嚓!”对方擦燃了火柴。两个哨兵烟瘾大发,夹起那“哈得门”就往火里伸。说时迟,那时快,“巡逻队”的“弟兄”突然脸色一变,个个掏出了二十响。不等两个匪兵话音出口,两把雪亮的匕首已深深插入他们的背心。紧接着,几个人影飞身冲进碉堡,碉堡内瞌睡未醒的敌兵们呆呆地望着这群从天而降的“神兵天将”,乖乖地举起了双手。不到五分钟,这些“神兵天将”便一把火点燃了碉堡,扛着胜利品,扬长而去。火光惊醒了敌军官:“完了,我们又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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