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代后期,随着政治斗争愈演愈烈,闻捷的诗歌也变得更为耸动。一九五九年后诗人所发表的作品内容如何,由其标题已可见一斑,如《我们遍插红旗》、《复仇的火焰》、《动荡的年代》、《叛乱的草原》等。因为这些诗作,闻捷被誉为'大跃进运动的战鼓'。与此同时,闻捷因为个性使然,逐步卷入权力斗争。文化大革命爆发后,闻捷因为与上海文化沙皇张春桥素有嫌隙,沦为第一批被整肃的对象。一九六八年,闻捷被下放'牛棚',接受隔离审查。其时他的妻子已跳楼自杀,三个女儿有两个'志愿'到东北落户,诗人待排的手稿《万里长江行》被查抄并永远丢失。而最可怕的命运还没有来。
一九六八年三月,时为作协上海分会革委会第四把手的戴厚英,被指派为闻捷调查组组长,而闻捷正因反党反国家的罪名遭受隔离审查。然而,随着调查工作的继续,戴越来越同情这位待罪的诗人。戴比闻捷小十五岁,年轻时候就读过闻捷的爱国诗篇;她无法理解为何这样的诗人也会沦为叛徒。就在此时,闻捷的妻子自杀、三个女儿被赶出家门,而戴奉命告诉闻捷此事。一九六八年是中国现代史最荒谬的时刻之一,闻捷与戴厚英的遭遇其实无足为奇。他们两人竟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狂热的坠入情网。一九七○年,戴与闻同被下放干校。二人地位相当,相互了解更形深入。同年十月,二人已公然在'五七战士'眼皮底下用餐散步,谈情说爱了。
闻捷与戴厚英完全低估了党政机器的胁迫力。两人按规定申请结婚、等待批准,却被粗暴驳回;与此同时,戴厚英得知已被重新分配到东北吉林,接受再教育。面对与日俱增的谣言、奚落及压力,闻、戴上诉,却注定劳而无功。张春桥甚至公开发话,称这是'阶级斗争新动向',工宣队亦强行拆散这对恋人。闻捷终于意识到这段感情的无望无助,于是与戴厚英断绝关系,走上了戴曾警告他不要走的路。一九七一年一月十日,闻捷吞吸煤气自了余生,恰值他与戴厚英相爱一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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