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斯瓦夫·米沃什
主题
米沃什的一生,经历了漫长的漂泊、动荡、凶险、屠杀与在时间中的遗忘,当然,还有贯穿于他的诗歌写作中的拯救。米沃什的全部诗作可以看成是一首挽歌,一首关于时间的挽歌。当面对时间和时间带来的一切:变化、破坏、屠杀和死亡,米沃什感到惶恐、困惑、悲伤,甚至无能为力。但他没有忘记、也不曾放弃他诗人的职责。他试图真实地记录下这一切,同时也在他的诗中包含了对人性、历史和真理深刻的思考和认知。
对往事的追忆和对时间的思索构成了米沃什诗歌的特色。在他漫长的创作生涯中,展现出一个贯穿始终的主题,即时间和拯救。这就使他的诗中具有了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失去家园的感觉对于米沃什来说是双重的:地理上和时间上的。他目睹了一系列触目惊心的变化,并为之深深触动。早年的信念破灭了,许多熟悉的人和城市消失了,德国法西斯的覆亡并没有使和平真正到来,取而代之的是新的集权和冷战。但幸好这种时间的变化并没有把他引入一种虚无主义,而是使他具有了见证人的身份。
米沃什的反思源于他内心的矛盾和痛苦,但他不是十足的悲观主义者,至少他的部分诗歌并非那么沉重。他也写过一些清新优美的抒情诗,可以把这视为他全部作品中的华彩乐段,也可以看作他对生活的热爱。诗人主张并鼓励人们去感知、享受尘世的快乐,即使这快乐是短暂的。正是经历了一连串的不幸,正是对时间的本质有着深切的感知,诗人才转向了普通人的生活,或者毋宁说,他是在遮掩或说服自己忘掉内心的痛苦。因为过去的一切不断地袭扰他,包括那些死者尽管他可能真的认为生活即是幸福,但人活着所要学会的不光是死亡,还有活着本身。
在米沃什最初开始写作时,现代主义诗风正在欧洲盛行,年轻的米沃什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冲击。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米沃什留在华沙,亲眼目睹了纳粹的种种暴行。这些噩梦般的日子日后经常出现在他的诗中,直接或戴着面具。在1956年完成的长诗《诗论》中,米沃什对1900至1945年波兰的历史文化和诗歌创作进行了回顾,这可以看作他在流亡西方后对自己思想的一次清理。米沃什深知自由对一个人的重要,但他并未忽视自己对历史和社会所承担的责任。在他看来,最可怕的莫过于遗忘。如果过去还留存在人们的记忆中,那它们就不是真正的消逝。但消逝的过去一旦被遗忘,那就意味着它真的消逝了,人们也就断绝了与过去的一切联系。
晚年的米沃什,诗歌的创作中开始带有神学思想,一方面尊重宗教,另一方面又手握着虚无。在诗集《第二空间》中,诗人在完成一生孜孜不倦的诗歌写作和社会活动之后,重新梳理自己的宗教体验和生死观念,以一种最基本的私人经验作为终曲。
风格
尽管米沃什熟悉几种语言,一生中大部分时间又是在国外度过,但他并没有放弃用波兰语写作。这一方面是他意识到诗歌必须要使用母语才能写好。另一方面,坚持用母语写作,也是他与自己的过去保持联系的最好方式。1945年前后的米沃什,在诗歌风格上大大不同。他的前期作品具象征主义特色,也因为二战的缘故,既有悲观的一面,又有反战情结。1945年后,尤其是流亡后,他开始关注人类本体的终极意义,在极权禁锢下,他挣脱牢笼,希望在哲学、历史和文化中寻求武器。
米沃什的风格朴素而强烈。他并不过分追求形式和外在的诗意,但他的诗具有很强的感染力。这也许是理性和道义的力量在诗歌中得以体现的缘故。他常常使用散文化的句子,没有更多的修饰,显得自然流畅,有时甚至显得直率。米沃什的思想明晰,沉郁,甚至忧伤。就精神气质讲,米沃什属于古典主义,代表着欧洲文化的传统。晚年的米沃什,他的观念形态是一种无可避免的世界性杂糅,并在诗歌中重拾古希腊和拉丁诗歌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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