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认为艺术来源于性欲升华,因而其美学观中艺术功能也是十分局限的。结合白日梦理论来说,白日梦是艺术的前阶段,也是诗歌创作的原材料,想象力是艺术家满足冲动的替代品。他常常将艺术活动归因于精神的原始本能,强调“艺术家所创造的东西同时也给他提供了性欲望得以宣泄的途径”⑧P178。在此过程中,高度升华的里比多使其感到喜悦,获得满足。而艺术家的作品也给其共同体验者提供了审美乐趣,使他们的愿望获得补偿性满足。例如在武侠小说里,起初平凡的主角,获得绝世武功,成为救国英雄。我们憧憬主角甚至将自身代入,就能体会到愿望满足的快感。
在布洛赫那里,由于白日梦理论的不同,相关的艺术论也有差别。他认为艺术不只限于个人宣泄幻想、满足愿望,而是一如白日梦标示着“尚未被意识到的东西”,有着改造世界的潜势。
艺术家将白日梦寓于动态可感的形象,它广泛拓展着我们的世界。画家的笔下有象征天堂的光环和希腊诸神,现实主义作家“通过某种相关联的、未雨绸缪的想象力标明关于自然和社会问题的那个梦”⑨P93。艺术中的白日梦带着扩张的意志,进行“精确的想象力实验”,探索着现实中可能运行和即将开始的一切。
伟大艺术显示与完满事物相关的“前假象”,能够预先推定正在现实之中发酵的尚未形成的东西[1],具有将现实乌托邦化的潜质。从现象学的角度来看,艺术对象用虚构的事实来暗示实存的现实,因此我们可以根据艺术作品中的假象来类推本质的现实。艺术中的白日幻想由于揭示了某个时代本身“尚未被意识到的东西”而使观赏者有了一定的前意识,因而可能有准备地走向未来。例如在社会剧烈变化之前,文学艺术往往传递出了变革的信息,并借助各种形式宣传筹划,甚至左右社会变革的走向和进程。文艺复兴中,“文坛三杰”揭露了神学时代的腐坏本质,“美术三杰”展现了人的自由精神和不朽力量,最终带来一场由思想文化到科技政治的革命。“也就是说,伟大的艺术作品指明某种未来的内容,尽管这种内容在自身时代中尚未显现,但是它不久将指明某种未知的终极状态的内容。”⑩P98在此意义上,真正伟大的艺术作品不仅洞悉了其产生时代的一般性规律,还表达出过去时代无人知晓的内容,成为先行的力量指引方向。更进一步,这样的作品才能经受住时空考验,具有永恒价值。在其中,自在状态的白日梦上升为自为状态的乌托邦,有意识地反抗此在的晦暗,建立新的希望。[2]人和物成为了由自身出发所能成为的东西,借助终极状态的白日梦走向终极,艺术在幻想中达到了属于未来的圆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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