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日梦不是孩童梦,它来源于成熟的自我
弗洛伊德追溯人的童年,认为游戏中的孩子很像创作家。同样地,他将成人的白日梦当作孩童梦,认为这种幻想活动源自过去的遗憾和愿望,“是童年期游戏的继续和替代”P106。
然而布洛赫否定了白日梦都是孩童梦的观点,认为昼梦具有真实的可能性,是由业已成熟的自我产生的。做梦者童年的记忆和情节可能起作用,但它们不构成核心内容。“白日梦的英雄总是自身成熟的个人……自我总是处于一种成熟的力量之中,并在有意识的心灵过程中保持成熟的统一经验。”③P87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怎样奇异的艺术设计,总有其内在“规矩”,创作者的白日梦即使过于理想和荒诞,其内容更多的还是立足于此在自我,以成熟的心智为自身设计未来。
(二)白日梦不能与夜梦等量齐观
弗洛伊德更关注夜梦,仅将白日梦作为其前阶段。布洛赫却将注意力转向昼梦,他坚持“白日梦不仅不是夜梦的前阶段,而且也不是通过夜梦所能解决的梦。”④P83
夜梦大都由过去的材料供给,不发生任何新的东西。而昼梦是预先推定,它体现了对未来的期望,甚至可以在一定条件下改变现实。“白日梦要求特殊的知识和经验运用,因为他朝向与夜梦截然不同的某个新的领域,并全力开启这个全新的领域。”⑤P83夜梦来自过去,可能作为回忆影响未来,但其本身并不直接对未来起可见的作用。但如果是根据有效的知识经验生成的昼梦,却能进行先行的想象筹划,在合适的时机下可能变成现实。因此夜梦来自过去,在无意识中弥补遗憾;而昼梦指向未来,提供新的可能性。
另外,昼梦区别于夜梦的重要特征之一是保留了完整、自由的自我。睡梦中自我被削弱,道德审查能力降低,本我中致幻的愿望得到歪曲的满足。白日梦中的自我主观能动性完整,“清醒之梦的空间是借助于纯粹的自我选择的想象安排的”⑥P84,自我不仅没有削弱自我意识,还中止了道德审查功能,愿望想象强化了自我本身,使其目的地行驶。
还有,同样体现做梦者的愿望,昼梦与夜梦的状态截然不同。“夜梦具有类似罂粟的功能,它与精神分裂症相称;白日梦则具有类似大麻的功能,它与偏执狂相称。”⑦P90夜梦笼罩在压抑氛围中,自我无法左右梦的内容和走向,只能被迫屈从。然而昼梦的致幻却激发了自我活力,使其兴奋自由,甚至狂妄自负。每个时代重要的改革家、创造者往往具有一些偏执狂的特性,他们被世俗当作疯子,计划常人不敢设想的事,坚持积极热情、永不退缩的自我,才能将那些妄想变为现实。布洛赫将他们视为伟大的乌托邦主义者。
总之,弗洛伊德只是打开了白日梦之门,将其当作解析夜梦的铺垫,而在布洛赫的理论中,白日梦的地位大大提高,艺术的功能也得到了一定的拓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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