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的红色电影
中国电影人对于色彩的运用也有着自己的诠释。在王家卫的《东邪西毒》中,辣椒堆里作者的慕容嫣。红色与浅灰,宛如一张油画,还是带着条纹很深邃清晰的粗布纹画布,人物心理上深刻的沧桑感和内在激情得不到宣泄的苦闷一下子全部表现了出来。而作为摄影出身的导演,张艺谋对于电影色彩的探索从未停止过。当然,在他的电影画面中也从不缺乏视觉的冲击力。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曾说:“我认为在电影的视觉原色中,色彩是最能唤起人的情感波动的因素。对于电影从生理上说,色彩是第一性的,能马上唤起人的情绪波动。”张艺谋对色彩的处理不满足于对客观世界的简单摹写,更多的是强调色彩的象征意义和主观表现性。而在众多颜色中,他更偏爱浓郁的红色,在他的影像中红色被推向了极致。
在张艺谋的导演处女作《红高粱》中,他大胆运用了色彩的特殊的审美价值,使用了红色这一极为强烈的颜色,为观众创造了一个红色的世界。片中那种自始至终的红让人热血沸腾,不仅有红高粱、红花轿、红棉袄、红盖头、红辣椒、红剪纸,还有红色的高粱酒、红色的火焰、红色的太阳、红色的鲜血等。影片通过红酒般的浸血画面,自始至终呼唤着一种无拘无束、坦坦荡荡的生命观,表现了人物对生命赤裸裸的欲求,歌颂了人性与蓬勃旺盛的生命力。而在现实中,高粱酒应是白色的,但是在影片中却进行了艺术加工,变成了红色的。这是张艺谋为突出酒神精神而特意设计的。
在中国文化中,红色是喜庆的象征,比较张扬、热烈、奔放,代表的正是中国人最深层的原始个性:热情奔放、恣肆张扬,很适合表现《红高粱》宣扬的那种狂放不羁、敢爱敢恨的生命态度。影片结尾处,“我奶奶”被日本鬼子击中,胸口汩汩地流血,前景背向镜头站着童年时的“我爸”,这时画面映成一片红色,不仅倒毙在地的“我奶奶”是红色一片,身后连成片的高粱地也成了红色。然后是日全食,天地变成通红的世界,一切都像血一样红,血红的太阳,血红的天空,血红的高粱漫天飞舞。影片借助这种红色表现的是“我奶奶”牺牲的壮烈性、庄严性与崇高性。这里的红色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就是残酷、复仇、战争的敌对性和对立性。
张艺谋曾经说过“人活着要有精气神”,在他的影片中,他用色彩和造型表达了对这种精气神的象征,《红高粱》里最为典型,高粱的红色,是北方人民刚直不阿的性格象征。接下来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其中铺天盖地的大红灯笼更是将红色运用得出神入化。《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的红色与《红高粱》中的红色有着迥异的意象潜流。《红高粱》中的红色浸透着酒神精神,生命、性、生殖、种族都隐喻在茫茫一片如火的高粱地里。而《大红灯笼高高挂》的红色则几乎全部散发着腐朽的美丽气息和血腥的灾难气息。
张艺谋对色彩有着独特的感受和概括,在影片中他利用色彩给人视觉以美感效应以及象征意义,唤起了观众丰富的联想,调动了观众的审美体验,进而更好地表现了电影的主题。某种程度上色彩是最具有感染力的视觉语言,色彩能够影响我们的情绪,“色彩即语言,色彩即思想,色彩即情绪,色彩即情感,色彩即节奏。”色彩能够为影像画面注入情感,烘托视觉要素的表现力。色彩还是表现思想主题,刻画人物形象,创造情绪意境,构成影片风格的有利艺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