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扇文化的流行,咏扇诗和咏扇赋大量出现。这些作品中的扇意象包含了作家个性和时代精神、文化修养等要素,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文人反复咏叹,对后世文学产生了深远影响。
今存最早的咏扇之作是题为西汉班婕妤的《怨歌行》。据《乐府诗集?相和歌辞》解释:“汉成帝班婕妤失宠,求供养太后于长信宫,乃作怨诗以自伤。托辞于纨扇云。”[6] 610《怨歌行》一诗写道: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夏季炎热之时,可以用它扇风,而秋冷之时,便将它弃置不顾,所以秋扇见捐也暗喻了宫女被弃、失宠的不幸命运。因为班婕妤的本事和这首《怨歌行》,自此以后,团扇这一意象便与宫女们的哀怨之情紧密相联,在《婕妤怨》《怨歌行》等咏叹宫女哀怨的作品中,团扇便成为一个经常出现的意象,意义指向清晰而明确。而团扇意象的另一重意蕴,则与《乐府诗集》中的《团扇歌》相联系,据载,东晋名臣王导的孙子中书令王岷为当时名士,“珉与嫂婢有情,爱好甚笃,嫂捶挞婢过苦,婢素善歌,而珉好捉白团扇,故制此歌”[7]717,此歌即《团扇歌》。至南朝时代,《团扇歌》往往成为艳诗中常见的题目,内容大体上不出歌咏男女相思恋情的范围,有的甚至具有香艳色彩。如:“清风任动生,娇香承意发。”(萧衍《团扇歌》)“动摇玉郎手,因风访方便。”(沈约《团扇歌》二首其一)这些诗作既是咏白团扇的诗,同时也是言情诗。在诗中,白团扇无论是在“玉郎”之手,还是女子“持许自障面”,它都成了恋情或所恋对象的一种象征,和相思之情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在萧衍的诗中,更是由女子手中的白团扇产生联想,想到清风随着其身之动而产生,任其身上的香气弥散开来。
《怨歌行》及《团扇歌》的本事共同构成了诗歌中扇意象的蕴涵,构筑起了一个闺怨与艳情的世界。秋扇见捐所象征的女子被弃的凄凉落寞和郎捉白团扇的情节中显示出的郎情妾意又在后代被诸多文人所继承,在唐宋诗歌中被反复吟咏。
同时,东汉之后,又出现了大量的咏扇赋。与诗中团扇意象的闺怨艳情色彩相比,赋中之扇则显庄重严肃,成了君子所应具有的道德品质的象征。如班固的《竹扇赋》,傅毅《扇赋》《扇铭》,崔?S《扇铭》,张衡《扇赋》,蔡邕《团扇赋》,徐干《团扇赋》,蔡邕《团扇赋》,曹植《九华扇赋》等。傅毅在《扇铭》中写道:“翩翩素圆,清风载扬。君子玉体,赖以宁康。冬则龙潜,夏则凤举。知进知退,随时出处。”赞颂扇子的“知进知退”“或规或矩”,实际上也是人臣所应具有的品德。张衡《扇赋》、徐干《团扇赋》亦表现了这一主题。区分尊卑上下、等级贵贱,使人们各安其位,维护封建统治的秩序是传统儒家礼制文化的基本宗旨,在此文化影响下的士人也应是知进知退、或规或矩,安守本分。文人们在赋中将封建时代儒家文化影响下士人所应具有的品格寓托于扇这一器物之上,从而使其打上了传统文化影响的印记,?M一步丰富了其文化蕴涵,而不再是单纯的实用性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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