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作品本身来看,《谢小娥传》与《周秦行纪》有很大的差异。
首先,语言上《谢小娥传》的语言沿袭六朝志怪小说的风格,运用散体。原文开头如下:
“小娥姓谢氏,豫章人,估客女也。生八岁丧母,嫁历阳侠士段居贞。居贞负气重义,交游豪俊。小娥父畜巨产,隐名商贾间,常与段婿同舟货,往来江湖。时小娥年十四,始及笄,父与夫俱为盗所杀,尽掠金帛。段之弟兄,谢之生侄,与童仆辈数十悉沉于江。小娥亦伤胸折足,漂流水中,为他船所获。经夕而活。因流转乞食至上元县,依妙果寺尼净悟之室。初父之死也,小娥梦父谓曰:‘杀我者,车中猴,门东草。’又数日,复梦其夫谓曰:‘杀我者,禾中走,一日夫。’小娥不自解悟,常书此语,广求智者辨之,历年不能得。”[1]93
从开头的这段文字就可以看出《谢小娥传》的语言比较朴实,不讲究对偶与辞藻,属于“笔”。而《周秦行纪》则不然,《周秦行纪》虽运用散体但多四字句,大胆受到骈文盛行的影响,在部分语句上句法比较整齐,风格上也有与骈文相近的一面,有较强的文学性。《周秦行纪》开头如下:
“余真元中,举进士落第,归宛叶间。至伊阙南道鸣皋山下,将宿大安民舍。会暮,失道不至。更十余里,行一道甚易,夜月始出,忽闻有异气如贵香,因趋进行,不知厌远。见火明,意庄家,更前驱,至一宅,门庭若富家。有黄衣阍人曰:‘郎君何至?’余答曰:‘僧孺姓牛,应进士落弟,本往大安民舍,误道来此,直乞宿,无他。’中有小髻青衣出,责黄衣曰:‘门外谓谁?’黄衣曰:‘有客有客。’黄衣入告,少时出曰:‘请郎君入。’[1]151 其次,在人物的塑造方面,谢小娥这一形象是相当成功的,具有很强的可信度。虽然作者将托梦和猜字谜这部分情节加入故事中来增加小说的趣味性和可读性,但这一点虚构的成分这并不影响文章整体的真实。此外《谢小娥传》中作者以第一人称介入,置身于故事之中,将小娥的事迹转化为自己的耳闻目见,更增强了小说的真实感。因而勇敢、聪明、孝顺的小娥形象有很高的可信度,成为文学史上独一无二的主人公形象。而《周秦行纪》中塑造的牛僧孺这一形象,除用了真实的人名外其情节都是虚构的。和其他冥遇类文章所塑造的主人公一样,牛僧孺也是饮酒作乐的文人士子,并没有个性的地方。如果不考虑《周秦行纪》的写作背景和目的,文章在人物形象的塑造方面无疑是失败的。
最后,在记述手法上看两篇传奇也有不同。《谢小娥传》作为典型的人物传记类小说,其情节相当完整,可以说故事的发展完整连贯、张弛有度,有很强的因果性。在这个完整的讲述过程中,不仅文中的对话部分,谢小娥的行为举止也推动了故事发展,从而以多个视角对谢小娥进行了性格刻画。而同样是记叙文的《周秦行纪》则描写了一个时间段内发生的一件事,是片段性的描写。文中各个人物间的对话占据很大篇幅,我们只能从对话中得到牛僧孺这一人物形象。所以在《周秦行纪》中的牛僧孺单薄、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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