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纳擅于运用多角度叙事使小说中的事件不再沿着直线方向发展,而是曲折跳跃。福克纳的叙事实验限于第一人称叙事和第三人称限制叙事上,注重开发各种叙事角最大的叙事潜能。《喧哗与骚动》中,为了讲述康普生家衰败的故事,尤其是塑造凯蒂这个中心人物,福克纳让康普生家的三个儿子班吉、昆丁和杰生以第一人称的方式各自讲一遍自己的故事,随后又用“全能角度”以迪尔西为主线来讲剩下的故事。读者从任何一个人物的视角所了解到的康普生家的情况都是零散的、片段的,但是把各个人物所提供的信息综合起来我们就得到了关于康普生一家人生活境况的一个较为完整全面的印象。这种多角度叙事的尝试使读者能了解到故事的不同侧面,增加了作品的层次感和逼真感。
受福克纳多重视角叙事方式的启发,中国当代家族小说家们大都采用第一人称叙述者的整体的多叙的手法,即以后辈“我”为出发点的叙事角度,来对家族史进行跨越时空的追溯性叙述。莫言的《红高粱家族》采用的是第一人称叙事,小说中的“我”似乎是全知全能的,“我”的视界突破了客观现实的时空界限而向前溯回到先辈们生活的时空,通过非自然的多叙将他们的言谈举止、经历遭遇和思想意识、心理体验呈现出来。《红高粱家族》的叙述者与他讲述的故事存在着时间上的距离,“我”行使的是转述的功能,将叙事视角交给了我小说事件的参与者,即“我爷爷”,“我奶奶”,“我父亲”等人。莫言曾这样解释《红高粱家族》的叙述者设置问题,“通过‘我爷爷’建立了‘我’和祖先的一种联系,打通了过去和现在的一个通道。”[5] 正是通过以后辈“我”对先辈们的第一人称的非自然的多叙,将后辈“我”也纳入了家族史的整体体系中,使家族史呈现出一种流动的连贯性发展,从过去延续到现在。
余华对叙事视角也大胆的进行了实验。《在细雨中呼喊》中,余华内在继承了福克纳的叙事方式:以第一人称回顾视角为主视角,大量穿插第三人称全知叙述。小说中的“我”实际是作者在叙述与叙述对象之间设置的第三者,借此来实现间接叙事。“我”又被赋予了双重身份:成年的“我”和童年的“我”。小说是站在成年的“我”的位置去回顾童年的“我”的感受和经历。因此,小说中经常出现现在和过去的重逢。这种叙事方式为这本小说带来了强大的叙事空间和叙事张力。
苏童在《一九三四年的逃亡》、《罂粟之家》、《飞越我的枫杨树故乡》等家族小说中,都采用了错综的叙事视角。《罂粟之家》呈现了鲜明的叙事方式的革新:三种叙事人称贯穿其间,共同完成对小说的构建。在以第三人称叙事为主干的故事情节中,贯穿着第一人称“我”和第二人称“你”的对话式的叙事形式。一方面,苏童运用第一人称视角讲述了“我”所在的枫杨树乡村的一段历史,作为后辈,“我”根据老人们的谈话、零星的历史遗留物,凭借想象拼贴出了上世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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