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视角的变换

  笔者认为《枯枝败叶》之所以特别是因为同一个场景通过三个人的视角去描述,来讲述小说主人公大夫的人物命运。下面笔者将分别论述三个人的叙述视角,通过分析可以发现:三个不同叙述者的叙述视角不单单是要说明大夫的人物个性,同时也展现出叙述者的人物特点。

  (一)坚守承诺者――上校心里的大夫

  整个马孔多镇,只有上校了解大夫,能明白他的内心世界,他和死者有着最密切的关系,通过他的回忆或许可以让你明白整个故事,明白什么是“枯枝败叶”,什么是孤独。

  在上校眼中,大夫是孤独的、可怜的,他对大夫是出于一种混杂着怜悯、敬佩和同情的心情。小说总共11章,每一章都有通过上校的视角所进行的叙述。从上校的回忆中, “我在内心深处发现了这样一股神秘的力量,就是这股力量促使我从一开始就极力地保护他。”这股神秘的力量正是上校心中坚守的美好传统。作者设置上校这个唯一理解明白大夫的人物,实则是为了说明:传统道义、信仰、同情心、团结精神等等,在马孔多镇人的心中已经丧失了,被“枯枝败叶” 带走了,而上校是唯一一个还在想着努力去维护并坚守着这些的人。

  上校对大夫的保护和帮助,其实侧面写出了大夫是被环境逼迫成这样一个冷漠的麻木不仁的“孤独症”患者。小说第6章中提到,大夫说“等咱们习惯了这些‘枯枝败叶’,一切就会过去的” 也说明了整个马孔多镇被“枯枝败叶”所笼罩着,人们逐渐变得庸俗、虚荣、缺乏同情心,一切美好的美德都被“枯枝败叶” 带走,过去的回忆使得大夫和居民们之间有难以逾越的鸿沟,可能只有大夫死了,才能消除人们心头的恨意。大夫的孤独与不安,同样也是上校的孤独与不安, 大夫“找不到一个知心朋友,可以谈谈自己的憧憬或幻灭”,孤独之感便产生了。这一点使他们心灵产生了共鸣和沟通,而只有上校一人呼唤、追求着这些优良品质,这使他也倍感孤独。

  (二)随波逐流者――女儿记忆中的大夫

  女儿伊莎贝尔是一个家庭妇女,是一个和外界联系颇多的人物,她就是马孔多镇那“枯枝败叶”中的一员,她经历了并不幸福的婚姻,看到梅梅和大夫过得也并不幸福,甚至可以说是寄人篱下,这些自身遭遇的共鸣致使她对大夫充满了恨意。通过她的视角:告诉你为什么这场葬礼只有三个人。借由女儿的心理可以推断出马孔多其他居民的心理。

  她对大夫的叙述可归纳为两个部分:自己儿时的记忆,通过回忆梅梅来呈现;另一个则是听继母的转述。在她的叙述里,利用“继母说”的方式对大夫和梅梅进行了具体、客观的描述,但继母的身份,使得她难以了解梅梅生的什么病、梅梅为什么离开等一系列关键问题, 直至第9章中,以上校与大夫一番交谈的回忆,揭开了事件的秘密,而她只是一个不知内情的目击者和叙述者。

  (三)无知天真者――外孙眼中的大夫

  小说正文一开头:“这是我第一次瞧见死尸”。这是一个九岁孩子的陈述。没有情感,没有温度,客观却很冷漠。在随后的几分钟里,孩子在又热又闷的停尸房里描述死者的样子,“他光着头,瞪着眼睛,像一个刚吵过架的、怒气冲冲、完全清醒的活人”。当死人带来的新鲜感消失殆尽后,他不再关注这个人,而想着要四点钟以前能完事,这样他就能和亚伯拉罕到河边玩。正是这种没有掺杂爱、也没有掺杂恨的客观态度和视角,不仅让人感觉到文字里的冷冰,更让人从脚底渗出寒意。

  小说里外孙的回忆对大人的回忆构成一种补充也是种反差。大人的意识流中心是医生,小孩的意识流中心则是他自己。以外孙的视角叙述主要在开头、结尾以及第4章。因为小外孙他是天真的、无邪的,他还没有被“枯枝败叶”化,作者用他的意识流与大人们的意识流形成“对台戏”,而这种反差突显出的效果使小说的意义层面更为丰富。小外孙意识流表现的是儿童的天性, 葬礼上他毫无顾忌、不理解的心态:“我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来参加”,他从一开始就一直“不明白”连用几个内心独白进行对大夫的描写,对葬礼的描写,显示出这个葬礼的特殊性,也让死者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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