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明教授在《岭南濒危剧种研究丛书》的代序中指出:“‘濒危’的研究本质上是一种批判理论”,“研究者必须审视当下的‘缺憾’,才能确定需要保护的‘濒危’价值。因此,‘濒危’的确立就必须建立在对当下批判性的认知上。”[7]的确,对于正处于濒危边缘的民间地方小戏剧我们应该是以既欣赏又审视的态度去看待。
对于贵儿戏而言,铺陈直叙的剧情表达、简单少变的音乐表现、质朴无华的舞台表演反映着原生态戏剧的美和价值,体现着当地的民俗民风和文化特色,为戏剧研究者提供了洞察民间地方小剧种形成、起源的“活标本”。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正是贵儿戏生存和发展的最致命弱点,是缺乏丰富艺术内涵和价值的一种体现。贵儿戏反映着生活本真性,但是却没能够真正高于生活;贵儿戏通俗易懂,但是却没有丰富的艺术内涵和思想内涵;贵儿戏保持着原生态的形式,但是与成熟戏剧相比却显得相当稚嫩,甚至格格不入。所以,原生态形式下的贵儿戏比其他成熟的濒危剧种的生存和发展更为艰难。比如,虽然广东的西秦戏、白字戏、正字戏、花朝戏、粤北采茶戏、雷剧等同为濒危剧种,但由于它们拥有更为丰富的艺术特质,受到的关注和支持更多,被认定为省级和国家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而贵儿戏仅是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 在现代化进程中贵儿戏的文化生态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只强调保持其原始的形式是不科学,也是不可行的。我们希望看到原生态的贵儿戏,但是贵儿戏最需要的是活下去。正如《羊城晚报》记者钟哲平所说:“学者往往更珍视艺术的原生态。但是对于一个古老的剧种而言,活着就很好,大概神仙也是喜欢的。”[8]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人类精神生产的智慧结晶,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既有利于文化的多样性发展,又有利于人类文明延续。所以,尽管贵儿戏是还没有真正成熟的民间地方小剧种,它的艺术特质存在着诸多的问题,但是我们不应该抛弃它,而应该以保护人类文明成果的责任感来抢和保护。贵儿戏要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在政府和民间的共同努力下,突破原生态的状况,向专业方向发展,在保持自身艺术特质的同时,积极吸收其他剧种的精华,使戏剧的剧目、剧情、音乐、表演、美术等方面都能丰富和发展,让现代人更喜见乐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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