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歌的奇趣风格总的说来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即用常得奇。民歌的作者大多为市井中的平民,他们亲身经历的,亲眼所见的,都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事物。他们熟悉并了解这些事物的特点,一旦心灵有所感触,就能从这些平常的事物中发现与内心感受相契合的地方,并且借用事物来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因此他们擅长从日常的事物挖掘出奇妙的艺术趣味,并采用寻常的词语贴切而巧妙地表达出来,类似于王安石《题张司业诗》中云:“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如《挂枝儿?卷三?想部?倦绣》:
意昏昏,懒待要拈针刺绣。恨不得将快剪子剪断了丝头,又亏了他消磨了些黄昏白昼。(一转。)欲要丢开心上事,强将针指度更筹。绣到交颈的鸳鸯也,我伤心又住了手。(二转。)
篇末评“此篇与《喷嚏》转折可味,熟玩得作文之法。”讲述女主人公为情所困,百无聊赖之际只好用刺绣来打发时光,好不容易暂时不去想他却又发现手中无意间绣的竟是一对鸳鸯,所以又伤心起来。诗歌抓住日常生活中的凡俗琐事的细节来着意表现,使歌曲情节起伏,一波三折,独具生活与艺术情趣,能够让人感觉到一唱三叹艺术效果,进而回味无穷。
再如《乐府万象新?卷三中层?[五句妙歌]》中一首:
郎上孤舟妾倚楼,东风吹水送行舟。老天若有留郎意,一夜西风水倒流!五拜拈香三叩头。自有文艺创作以来,送别题材的创作者就不乏其人,而倚楼远望亲人的情境也屡见不鲜,但是一句“西风水倒流”却好似异峰突起,使闻者能在反常的举动看见主人公的痴情,真可谓是常物见奇意,常事见奇趣。袁宏道说:“夫趣得之自然者深,得之学问者浅。当其为童子也,不知有趣,然无往而非趣也……追夫年渐长,官渐高,品渐人,有身如侄,有心如棘,毛孔骨节俱为闻见知识所缚,入理愈深,然其去趣愈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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