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曾把由内在情感、意绪到艺术语言的转化过程,形象地称为“情绪的体操”,“一种使情感‘凝聚成为渊潭,平铺成为湖泊’的体操。一种‘扭屈文字试验它的韧性,重摔文字试验它的硬性’的体操”。[4]一般而言,在艺术作品中,情感往往不会独立的呈现,它必须具体化为一定的外在形式才能被读者直接感知、领悟,并接受。沈从文用他那独特的艺术禀赋,即他擅长通过情绪的体操或者心境的变化,把自身内在的情感外化为仪态万千的物像,通过他的奇思妙想把人们领入一个神奇的世界。因此,他在创作文学作品时对物的描写不仅细致入微,而且情意绵绵。
在《夜渔》中,他用绝美的想象和曼妙的语言对天上的彩霞进行了细致的描绘,“天上的彩霞,做出各样惊人的变化;倏尔满天通黄,像一块其大无比的金黄锦缎;倏尔又变成淡淡的银红色,稀薄到像一层蒙新娘的粉靥的面纱;倏尔又成了许多碎锦似的杂色小片,随着淡宕的微风向天尽头跑去。”[2]作者眼中的彩霞变幻无端,“锦缎”、“面纱”、“碎锦似的杂色小片”都形象生动的刻画出了彩霞的善变神态,这也恰恰是作者愉悦心境的展现。“一切景语皆情语”,作者眼中的美景正是其自身心情欢快的外化形式,作者的情感流动是细腻如水且温厚朴实的。在《松子君》中,作者则把一群可爱的小动物写的活灵活现,“杈杈桠桠间,可以听到一批小村牛羊吵吵嚷嚷闹着的蝉,正如同在太阳的督促下背它的温书”[2],“我看它悠然同一个小京官模样,用前脚向虚空作揖,又洗脸,又理胡子,且搓手搓脚,有穿了新外套上衙门的客阿吉客阿吉也维赤先生那种神气”,[2]诸如此类的对小动物的描摩都极其形象生动,作者赋予了小动物以人的感情,把蝉的嘶鸣比作“温书”,把蚊子比作了“小京官”,作者不仅把蚊子嚣张的神态刻画的生动逼真,而且也表现了作者的童真童趣,作者在见到蚊子落在手臂上时并没有立马拍死它,而是用观赏的心态对这只蚊子进行了细致入微的观察,这正表现了作者对大自然万物的衷心喜爱之情,作者的用心用情也赫然呈现在人们面前。“一切景语皆情语”正是沈从文作品语言的真实写照,自然万物的情感都在随着先生的情感流动在改变着,因此,先生的一切心境与情感也通过自然万物的神态而展现在世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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