拴马桩石雕艺术形式美分析

  1.拴马桩石雕艺术形式美的总体美感

  (1)多样统一之美。多样和统一,是形式美法则的高级形式。“多样”体现了各个事物的个性的千差万别,“统一”体现了各个事物的共性或整体联系[1]。在拴马桩石雕艺术中体现比较明显的便是多样与统一的形式美。拴马桩的“多样”主要体现在桩首的雕饰上,桩首雕饰大致可分为球型、动物型、人物型、人物与动物组合型四种。可归入球型的就有摩尼宝珠、槌、桃、瓜等,可归入动物型的有猴、狮、鹰等,人物型则有童子、长者、群相组合等[2],加之一些目前还未经过准确考证,暂未归类的拴马桩更是不胜枚举。不难发现,拴马桩中石雕艺术有一个特点,成千上万件的雕塑作品无一雷同。每一个精彩和耐人寻味的桩顶上都富于变化,目前存世的拴马桩石雕作品,任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使表现的主题一样,甚至是形制相似,但都在充盈着特定时代世俗生活气息上体现着个性化的形象。

  (2)自然和谐之美。拴马桩石雕可以说是民间原生态的艺术作品,其形象生动具体,且无一雷同;表现内容丰富,表现手法粗犷大气中又不失简练,充分表现出了自然与和谐之美。老子曾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们可以理解为,道是自然的,是不可言说的。他提倡“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自然和谐境界,被现代艺术家进行引申,目前已经成为他们崇尚自然天成,而不过多重人工雕凿的一种恰到好处的美的境界。

  “和谐”是很多种不同事物或者要素之间的一种整体的协调关系。教育家孔子认为:“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他主张居中不倚,兼容两端,执两用中,无过无不及。中庸之德的呈现形态“中和”,因此成为了一种最高的美。哲学家老子认为:“万物负阴而抱阳,充气以为和。”在我国古代便是以“和”作为最高的价值体现,同时也是数千年来传统文化的精神与内涵。我国的传统文化价值观十分注重人的价值,在以人物为主要题材的拴马桩作品里,有一个基础的图饰构成,就是人驭狮形象[3]。人与狮子的和谐、现实与理想的和谐都体现在拴马桩石刻艺术中。

  拴马桩雕刻艺术虽然受到了当时宫廷文化的影响,但是,人们最初创造它时是出于一种内心最为本真的感情,从拴马桩广泛的创作题材和内容丰富的造型便可以感受出当时的人们对自然与自由的理解,正是因为这样一种“自由”的心态,拴马桩石雕艺术才有了自己独特的表现符号和相对自由的散漫情怀。民间的自由心态是艺术创作中不可或缺的思想元素,正是在这样的一种创作心态下,才使得拴马桩石雕艺术保持着一种鲜活生动的姿态,保持着朴素的自然秩序和自然形态。这也正是无一雷同的拴马桩艺术作品在变化之中而达到的整体上的共性与统一。

  2.拴马桩石雕艺术形式美的总体美感

  (1)比例结构之美。战国时期的作家宋玉曾经说,“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指的则是我们现在所讲的比例关系。比例是指一件事物整体与局部以及局部与局部之间的数量关系[1]。具有恰当的比例关系会给人一种和谐的美感。

  在拴马桩中,桩体的浮雕是呈莲花卷草纹的形式出现的,流转舒缓,给人一种向上盘升的感觉;在结尾处出现横向的方形浮雕,如天马锦鸡类的祥瑞图案,达到一种纵长横短的效果;在桩颈处以鼓墩和仰莲为装饰,呈扁圆状;桩顶以圆雕、线雕手法雕胡人驭狮姿态,主体轮廓突出于建筑外围的虚空之间,使得视觉中心分外传神。值得一提的是作为空间分割比例的秩序感,张弛有度,繁简得宜,曲直相宜,刚柔相济,这其中也充满着音乐的节律感。加之拴马桩雕塑中的高质量的线条,更为凝重静止的石质增添了灵动的生命活力。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人与狮的动态结构上,人皆正面,狮子则左顾右盼,静中含动,寓变化于平正之中。在人体比例上,拴马桩雕像的头部为身长的三分之一以下,这种适度的夸饰平添了拴马桩人物的情态与趣态,却并不显得丝毫怪诞。

  在中国传统民间雕像中,往往强调大头而削弱腰肢比例。拴马桩艺术十分重视“头部”的雕饰,头部可以说是雕塑艺术传神的重心,雕刻者们夸张头部,主要是为了营造一个视觉兴奋点,对所要表现的形象的精神特征进行主观强调。这足以体现出中国古代雕刻独特的透视法则,它注重形而上的写意精神,而不屑于斤斤模仿自然。   拴马桩石雕艺术呈现给我们的比例结构之美,充实了它的内容存在方式和物质材料,用其特有的艺术手法,缓解了个体单元的平衡,达到了变化与整体之间统一的效果。

  (2)对称均衡之美。对称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常见的现象,自然界中的植物、动物都具有对称的特点。在拴马桩中,这一点也有很充分的体现。

  首先,对称之美体现在拴马桩桩颈的雕饰上,拴马桩的桩颈为四方须弥台座,台座的雕饰起着衬托主体的作用,因此,在这些台座的四周一般会刻有吉祥图案,这些图案的造型多是呈现出对称的形式,在丰富拴马桩桩体的同时也带来了一定的美感。

  其次,对称之美体现在拴马桩的整体雕刻中,民间匠师们善于动用适形法则,因材施雕,并能充分利用方体对角线长于边线的优势,合理地将主体雕像正面恰到好处的放在对角线的位置。在扩大雕像空间的同时,又能在纵向视觉上收到横向开张之势的效果,凸显着雕像的浑厚与大气,呈现出与角棱对称错位的动态之美。

  (3)对比之美。“对比”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指在拴马桩中所体现的虚实相间的造型风格,其二则是指在拴马桩的雕刻过程中线条运用的简化与繁复的对比。

  虚实相间的造型风格是拴马桩雕刻艺术的特征之一。匠师们在创作拴马桩时,同样注重表现的主题和附属因素的关系。首先,他们更加注重关注桩首的人物或者动物形象的精神气质而并非是在刻意的雕凿形体,在雕刻时只求神似而忽视绝对意义上的物体的形象。纵观拴马桩中所雕刻的狮子形象,是狮非狮,或兽或人、或蹲或立、或仰或俯,造型动态风格迥异,表现手法也比较丰富多样。甚至倘若我们用理性的眼光来看待的话,很难说它们是“狮子”或是像“狮子”,它们充满着天真、天趣,反倒更像是憨厚而稚嫩的小孩。所以说,这种艺术形象颇具虚实对比之美。其中的“实”是其精神,“虚”则是其形体。关注了“虚”,才能显出“实”的自然生趣,注重了“实”,才能体现“虚”的空灵有致。虚与实的对比使拴马桩石雕艺术的审美价值异常突出。

  将情感和想象相结合[4],工匠们在雕刻拴马桩时,特别注重表现物的神采和意蕴,努力追求以形写神而形神兼备,并通过颇具匠心的突出、夸张或变形使形象更为鲜明。这就为他们在雕刻的技艺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既不能让形象脱离现实原型,而且要通过简化、繁复线条、乃至变化空间,来赋予这些没有生命的“石桩”以灵动的生命活力,甚至创造出本不可能存在于同一空间的事物形象。另外,拴马桩的桩颈刻饰的规整有序并装饰华美的台座,与桩首生动并富有谐趣的雕像形成强烈对比,从而给人以崇高(理想愿望)与幽默(对现实生活的玩味)的多重审美感受。

  (4)节奏之美。节奏是指一定单位的量(声音的、形体的、动作的)在运动过程中等距离时空的重复出现。郭沫若说:“本来宇宙间的事物没有一样是没有节奏的。”所以,这种形式美存在于整个宇宙,当然,也存在于拴马桩石雕艺术中。虽然每一个拴马桩都是个体的重复出现,但这其中的每一件作品却是在工匠们自身的社会实践中表现出的对日常生活实践的一种积累,这种重复并不是单一的,而是植根于他们所生活的土壤之上,并体现在每一个桩体桩首的雕饰当中。

  综观整个拴马桩,有一些重点抓通体构成的大关系,繁简处理恰当,在稚拙与朦胧中形成浑厚的韵律;还有一些主要突出人体结构的团块关系,神气十足,显出成熟的韵律美;有的精细刻画出面部五官与衣饰特征,转折处峰棱俊俏,节奏感十足;有的在通体圆浑的石面上刻出流畅有序的线纹,虽有一定的程式化趋向,但不得不承认也是节奏感与韵律感的统一;有的还以琢光或留出粗糙坯底作为对比,显得新鲜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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