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在进行组诗创作时十分重视组诗篇章结构的安排对诗意表达的作用。“唐人纪行组诗结构安排上有平列和总分结合两种形式”,[1]275元稹在两组纪行诗中选用了总分结合的结构形式。《使东川》(并序)组诗,总题和序是总领,以下二十二首诗歌分叙其在骆口驿、汉川驿、褒城驿等地的经历与感触。《西归绝句十二首》是没有序和分题的组诗,但诗人却灵活地将这种形式运用在了诗歌创作之中。在第一首诗就交代行役的背景、目的、心情。“双堠频频减去程,渐知身得近京城。春来爱有归乡梦,一半犹疑梦里行。”[3]交代他经过五年的贬谪,终于可以返归京城,心情本该愉悦。可随着目的地的接近,却越觉犹疑,恍然若梦。这就奠定了这组纪行诗的情感基调,以下诗篇全都紧扣“归”字展开,突出归途、归思。
既然纪行组诗以纪行为内容,那么行役的原因、时间、行程、成诗经历等叙事要素就与诗意的传达密切相关,但是在创作纪行诗时,又不能像行程记或旅游记那样只突出行程,毕竟诗歌是以情来动人的。因此为了更好地传达诗意,抒发真情,组诗在采用总分结合结构形式的同时,对诗篇的组合进行了考量。《使东川》组诗中诗人采用了诗序结合的方式,在序中交代行旅的时间、起因等,使诗歌的写作背景清晰明了,诗篇则集中笔力写景抒情。《使东川》在前面有一个总序,“元和四年三月七日,予以监察御史使东川,往来鞍马间,赋诗凡三十二章。秘书省校书郎白行简,为予手写为东川卷。今所录者,但七言绝句、长句耳,起《骆口驿》,尽《望驿台》二十二首云。”行役的时间、原因,组诗的形成、体制等一目了然。其次,在《骆口驿二首》《清明日》《亚枝红》等诗篇下还有诗人自撰的小注,结合小注,我们可以对诗人创作此诗的背景有一个了解,进而准确把握诗人要表达的意思。
与《使东川》不同,《西归绝句十二首》更侧重于主观情绪的宣泄,所以诗人采用了只有总题而无分题与小序的方式来“淡化旅途中的各个细节,淡化山水作为审美客体的特征”,进行自由挥洒,但这并不意味着叙事要素的缺失,其叙事要素在诗中仍是有迹可循的。[1]277《西归绝句十二首》即是这组诗歌的总题,由诗题可知这是诗人西归途中所作,诗歌的体制是绝句,至于归去的时间、路线等在诗歌中都间或做出了交代。《西归绝句十二首》其一中“双堠频频减去程,渐知身得近京城”点明了西归的地方是京城长安,其二中“五年江上损容颜”点明了归去的时间是被贬江陵五年之后,即元和十年。另外,诗中常有地名、时间出现,如“今日春风到武关”、“只去长安六日期”、“今朝西渡丹河水”等,据此我们可以得到诗人的行役路线。诗意的传达并不受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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