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戏中戏的叙事模式
林权泽导演不拘泥于梨园艺人的风花雪月生活流程,而是刻意探索艺术生命中的精粹升华人物的丰满形象,采用了“戏中戏”的故事叙述模式,让舞台与社会现实共融,以求获得影片的最佳效果。比如影片的高潮部分,两个主人公(松华与东户)相遇了,应该是震撼人心的情景出现,要么抱头痛哭,要么叙述分别后的磨难。因为那是一对失散多年后的未婚“鸳鸯”呀!但是,他们席地而坐,彼此没有惊诧,没有温暖的话语,仿佛素不相识的人遇见了,随着东户错落有致的鼓点,松华便情不自禁地唱起了《狱中歌》。怎能不让观众触景生情?她何尝不是《狱中歌》中的沈清呢?沈清与松华,已经“融合”为一体了。观众也会从松华悲怆的表情与高亢起伏的旋律中感觉到“潘索里”艺术的生命力。
(二)“痴迷”与“背叛”的主题立意
影片在主题是“痴迷”与“背叛”的立意下展示深度与广度,导演引领观众目睹的不仅仅是如怨如诉的悲情故事,还让观众了解在特殊历史条件下不同的人生与生存特征。
裕风――痴迷艺术,献出了生命。他为了艺术的传承,不惜弄瞎养女的眼睛,让她心无杂念,专心艺术,不去思念恋人。为了让松华唱好“潘索里”,传承下去,他竟然抓了村民的老母鸡给松华补养虚弱的身体,以至于被村民暴打,遍体鳞伤,直到弥留之际,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女儿要用真诚的心演唱《狱中歌》,要不断在前人的基础上超越、超越。可以说,他毕生都在“潘索里”的艺术里,走不出,离不开,直到生命终结。
松华――痴迷艺术,葬送了爱情。东户出走后,松华朝思暮想,无心演唱。裕风,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万般无奈下,配制盲药,让花季少女那明亮的双目黯然无光,多么冷酷与残忍!但是,她居然没有哀号,没有向命运宣战,竟然还在闲暇之余问父亲天上的自然风云,而且她还告诉裕风,她喜爱“潘索里”,还想唱。当裕风问她是否知道他让她致盲时,她欣然点了头。悲惨与悲壮!
东户――叛逆的缩影。他受新生活的影响,讨厌“潘索里”的曲高和寡、阳春白雪般地不被认可,反感养父严酷的传艺方法,他背叛了养父、背叛了恋人,出走了。无疑,这是生活重压下的软弱与投降,是对现实的逃避。
(三)塑造人物形象的现代技巧
电影虽然是传统的韩国文化作品,却采用了现代电影的表现技巧,有条不紊地打破了传统的戏剧结构,多侧面、多视角观察主人公,比如以东户查访拉开帷幕,揭示裕风为艺术痴迷,以女儿双目失明为代价让“潘索里”发展下去的悲剧;松华为艺术忍辱负重,在痛不欲生中苟延残喘、坚持前行的归宿。
影片中不少闪回镜头展开了故事人生的倒叙,其间渗透着对松华善良与执着的深切同情和不解,对裕风为艺术痴迷不择手段的深深谴责,由此,有条不紊地从不同侧面和角度塑造了主人公的性格,升华了人格形象。
另外,影片编导还借用了景色渲染以烘托人物的情绪。比如,在空旷的原野上三位主人公的放声纵歌《阿里郎》的画面,表现艺人风花雪月生活中的艰涩与欢愉;东户不满裕风严苛的传艺措施叛逆出走后松华独自站在树下的思念镜头,预示着凄美与凄凉心境;松华双眼失明之后坐在台阶下询问养父天空、月亮、星星的场景,是人物心情复杂、矛盾重重的印证。
这是艺术的过程,也是人生的过程。
总之,《悲歌一曲》是导演艺术和才华的再现,是一部反映人性不同侧面的多棱镜和折射社会影子的哈哈镜,是一部观赏性与艺术性俱佳的电影,在我国首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上斩获最佳导演和最佳女演员奖,也是当之无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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