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整个古典戏曲科介的发展变化,从《元刊杂剧三十种》到清道光年间刊本《审音鉴古录》,科介的发展不仅体现了剧本文体的优化和戏剧观念的变革,而且作为表演所倚重的手段和依托,科介更是成为了一种表演的实录和记载。科介作为戏曲创作、演出中的一种特殊形式,其设置关系到戏曲的搬演能不能成功,可见,对于科介的设置和运用,使科介进一步丰富、细化和多样化的同时,在曲白中间出现了更多富有表现力的动作,可以促进戏曲舞台艺术的发展。
首先,在《玉搔头》中,做功类的科介是对日常生活表演动作的提示。如第三出《分任》中的“指小旦介”、第六出《微行》中的“丑换衣帽介”、“举笏欲击介”、“生、丑各上马介”、“丑作加鞭、坠马,净扶起介”、“跪介”……不胜枚举的大多都是一般性的动作,这些看似简单的生活动作要能够在舞台上吸引观众,除了剧作家在创作时候的有意为之,还需要表演者根据场上的具体情况发挥自己的想象,展示自己的表演技艺以达到生动有致,逼真的效果;动作科介还包括动作的递进和连接,如第七出《篾哄》中“丑向内连叫介”、“共扭丑,乱打介”、“老旦劝介”、“净、副净放介”,就把当时朱彬被牛何之与马不进扭打的情景真是连贯的表现出来,刘倩倩的老母看到争执发生进行劝解,从而风波解除。整个表演水到渠成、淋漓尽致。第八出《缔盟》中“进见,跪介”、“生大惊介”,凸显了朱彬受到殴打浑身破烂伤痕,出现在皇帝面前时皇帝吃惊的表情,这一系列的动作自然流畅,毫不做作。第九出《弄兵》中一系列的动作“末传令介”、“内鸣金、擂鼓介”、“生、小生执两样旗帜,各领众乘龙舟上,斗介”、“小生领众作跳下水介”、“净惊介”,则给观众勾勒了朱宸濠演习的场面,很富有戏曲的动作性身段。第十八出《得像》中“丑先不跪,副净欲打,始跪介”“副净扯下,打介”……这些动作,是对动作的真实再现,这样的舞台艺术处理,既避免了舞台上不能放置一条船这样巨大的砌末的情况,但是又让观众在观看的过程中,能看出又能想象和感受出那种场面的情景。这样的科介的设置,既有舞台再现生活的真实性,又有舞台空间的虚拟性,从而形成一种虚实相生的画面感,同时这些连续性的动作又给人营造出生动连续的场面,突出舞台表演的流畅性。 其次,科介对面部的表情神态的刻画以及人物的心理活动的提示。经过明代和清初的发展,昆山腔在接受了弋阳腔的影响之后,其表演形式和表演技巧的重大发展,主要在于它深刻细致地表现了人物的精神世界,并在剧本文学形象的基础上,创造了鲜明感人的舞台艺术形象,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第四出《讯玉》中“泪介”,第六出《微行》中“大笑介”、“外、众冷笑介”,第十三出《情试》中“生微笑介”,第二十六出《谬献》中“生沉吟介”;第二十七出《得实》中“沉吟介”,不乏形象化的细节表演提示,如第十三出《情试》中“生作不停,彷徨自语介”、“生自语如前介”,就形象地刻画了皇帝不想关心朝政大事,一心只想着刘倩倩,在无形之中刻画出一位风流君主的形象。第十八出《得像》中“丑先不跪,副净欲打,始跪介”,第二十六出《谬献》中“小旦低头不语,作羞态介”这些生动形象的动作提示,可以说为演员登台表演提供了触媒,剧作家在写作的同时兼顾科介的设置,这本身就是对戏曲舞台可演性的预设。
这类科介也包括对表演时空的提示。如第七出《篾哄》中“同行介”,第十出《讲武》中“外过堂介”;还有对表演场地形制的提示,如第四出《讯玉》中“旦在场内作倦声应介”,第六出《微行》中“丑向内连叫介”,第九出《弄兵》中“内众齐声喝彩介”,第十三出《情试》中“向内传介”第二十三出《避兵》中“外望内惊介”……对场上人物的空间位置的提示,如第三出《分任》中、“共坐饮介”,第八出《缔盟》中“旦背对老旦介”、“丑背问介”,第十六出《飞舸》中“席地饮介”……这些科介都突出了虚拟和表演的功能,更衔接了上下情节的发展进程。有利于演员在台上传递人物情绪,塑造人物形象。科介的提示作用还包括对舞台调度的提示,如第十九出《侦误》中“扯脱衣袖,急下,旦顿足介”,第二十三出《避兵》中“外急上,问介”、“领小旦、副净,急跳上岸介”、“外急上”,第二十五出《误投》中“旦细看,大惊,走避介”……这些科介提示与它原本的动作意义相比较,可以见出它已经具有了包罗更广内容从而衍生出更丰富的潜台词和舞台表演指向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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