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说中,作者通过第一人称叙述的方式进行故事陈铺,从正文第一句“几个月之前,我被提名为纽约州州长候选人”开始,便交代了文章会以回顾性的方式进行展现。在故事层层展开时,作者引用了大量的报纸报道,小说后半段还引用了部分匿名信的内容,这种自我叙述的表达以及书面文章的引用构成了本篇小说的两个重要元素。下面,我们便回顾一下小说全文的大体情节。
首先,“我”作为独立党代表,与斯坦华脱?勒?伍福特先生和约翰?特?霍夫曼先生竞选纽约州州长。“我”觉得自己的名声占据了绝对优势,在另外两位竞争者面前形势一片大好。“我”也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祖母,但是祖母的回信言辞却很严峻。她认为和报纸上所述的那两个卑鄙的人相提并论,是降低了“我”的水平,但是“我”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继续“战斗下去”。接下来的竞选日子里,“我”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恶意诋毁及中伤。先是在吃早餐时翻阅报纸,偶然间看到了令“我”顿时“惊慌失措”的报道,指控我犯有“伪证罪” ,面对这种莫须有的栽赃嫁祸,“我”当时“惊愕不已”,并在当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做,让日子白白的溜走。第二天,这家报纸又刊发了“吐温先生对交趾支那伪证案一事一直发人深省地保持缄默。”并于“这场这场竞选运动中,这家报纸以后但凡提到我时,必称‘臭名昭着的伪证犯吐温’。”随后,马克?吐温便接二连三地接受着被人控制的报纸的争相“揭露”:《新闻报》刊登了“我”在蒙大拿州野营时偷窃的行径,并且还造谣说“我”被涂满柏油,粘上羽毛,还坐了木杠。随后,另一条消息称“我”毁谤过霍夫曼的祖父抢劫后被施以绞刑,同时报纸上还刊登了极具煽动性的话语:如果公众义愤填膺,盲目胡来,对诽谤者进行人身伤害,很明显,陪审员不可能对此事件的凶手们定罪,法庭也不可能对他们加以惩罚。结果,当天“我”的家就被“义愤填膺”的公众抢劫,“我”还被这家报纸称为“拐尸犯吐温”。当报纸称我为“酒疯子吐温先生”,便随匿名信里的恐吓与污蔑,随即又报道说“我”烧掉了疯人院,毒死了叔父,安上了一连串“倒霉的称号”后,“我”开始左右摇摆了,“拿不定主意了”。“最终,党派斗争的积怨对我的无耻迫害达到了自然而然的高潮:有人教唆9个刚刚在学走路的包括各种不同肤色、穿着各种各样的破烂衣服的小孩,冲到一次民众大会的讲台上来,紧紧抱住我的双腿,叫我做爸爸!”在这种情况下,“我”终于不堪忍受,退出了竞选。 有趣的是,小说的开始处“我”的祖母在信中告诉“我”,让“我”看看报纸上那两个人的恶劣行径,而且全文的情节也都是在报纸报道的引文中进行的,不幸的是在“我”参与竞选伊始,好名声便在报纸上一天天地被抹黑,并最终被冠上了“伪证罪”“偷窃罪”“放火罪”“杀人罪”等等一系列罪状,不但被大众唾弃,还被“义愤填膺”的公众们报复。本文所体现的反讽,是指反语讽刺,作者通过一种和其自我价值观截然相反的口吻描述了整个故事,全文通过对“我”所面临的一桩桩冤案的描述,夹杂着对某些社会现象的冷嘲热讽,充满了风趣与无奈。幽默的同时,不禁引人遐思。
在他的故事中,人性的具体体现在面对利益时的表现上,通过对“善与恶”,“真与假”,“美与丑”三者的巧妙置换,收到了十分良好的讽刺效果。把假恶丑摆在社会的正常生活中,而把真善美摆在人类的对立面,这种错位式的修饰手法,令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运用自我常识自行逆转,达到了很好的反讽效果,也是马克?吐温本人对反讽艺术的妙用。它通过反语令读者在阅读的过程自我还原事物的本真,通过对文章内容的理解与领悟,使读者从另一个侧面了解作者所提出的真善美概念。在阅读时,读者应当在清楚地认识到作者本人的主旨思想同时,全面地体会作者所创造出的人浮于世的价值观体现,不然便难以对本篇小说中的反讽艺术的妙用咀嚼、消化。因为作者对文中的“善恶”“真假”“美丑”进行了颠倒对立式的编排,故此在品读的过程中,只有通过读者自我逆转的方法进行理解,才能深刻领悟其中作者表达的所谓“真”,其实是“假”,而所谓“善”,其实是“恶”,所谓“美”,其实是“丑”,他所宣扬的是假恶丑,但实际上这也正是他所鄙夷、否定的。
在小说中,作者通过第一人称进行故事陈述,通过反语讽刺进行主旨表达,这种方式首先面临的便是小说中的叙述手法其语言的“真实性”,因为阅读原因,第一人称会更加容易将读者引入故事,但是其中反讽艺术的应用又使作者对故事的真实性进行自我否定,所以在阅读过程中,读者需要借助自我判断进行双向解读。
小说通过真实的故事构架填充进虚构的情节内容,读者所面临的一方面是故事中主人公的叙述,另一方面又是作者隐藏在故事中的“第二自我”叙述,这种隐藏在故事中的“第二自我”叙述是超脱于主人公话语的潜在语言,阅读者通过主人公的描述,自行对其潜在语言进行解读。在阅读过程中,当读者跟随主人公的视角进行故事情节延伸的同时,先入为主的会接受主人公的“真实性”描述,但随着故事情节的深入发展,读者发觉叙述者所表达的价值判断并不准确时,便恰恰起到了良好的反讽效果,也同时开启了作者自我解读的序幕。值得注意的是,在小说中,来自四个方面的“声音”来源,即:马克?吐温、祖母、报纸报道、匿名信,其中来自祖母的声音可谓是作者反讽艺术施展的点睛之笔。
作者通过引用祖母回信的内容进行祖母的意愿表达,来自祖母的声音证明了“我”的不安,也为结尾处“我”的退出竞选埋下了伏笔。作者透过祖母的声音表达了普通民众对于竞选者“将各种无耻罪行视为家常便饭”的态度,这从一个侧面已经表达了作者对竞选所持的态度,即其本质为:相互攻击诋毁的卑鄙竞争。由祖母的话我们不难推敲,作为叙述者本人的马克?吐温实质上是一个拥有“好名声”的正派人,而报纸报道中所描绘的“我”的所谓恶劣行径是诋毁与诽谤,也从这个侧面反映出了报纸报道的不真实性,进而强调作者在小说中隐藏的“第二自我”的声音,增强了反讽的效果。
通过竞选的时间层层推进,“我”先前所拥有的“好名声”已被诽谤与诋毁得荡然无存,最终“我”也退出了竞选,这种结局的设置,对于读者来说,不但荒唐且具有喜感,但在读完之后,却又不得不使我们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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