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在整体风格为黑色幽默之下,还在继续着现代性文化的启蒙道路,如同当年鲁迅要在小说里写些头脑不灵光的角色意图一样。甚至更广泛地看,傻子和疯子在艺术世界里总有特殊的意义,他们的存在永远是正常人世界的对比,同时又往往是一面镜子。
此片中的傻子的思维与其他正常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生活里是绝对服从别人对他的要求,他父亲让他给潘肖修车他就修车,潘肖不让他修车灯而痛砸车灯时,他也卖力地用锤子砸那车灯。可在这所有的服从之外,唯独他没照做的是当加油站舞女要他把自己的手松开时,他不愿意。最终他服从地站在朝他撞来的卡车前,瞬间结束了自己悲剧的人生。内心充满暴戾的盗猎者,心计多端、毒辣凶残,却把一个内心荒芜和空白的人疯狂地撞死,这种对比是充满血腥的,是对盗猎者残忍的最极端放大。
潘肖也有他作为与“无人区”对比的作用。他是在整个无人区惟一穿西装的人,但却没有展示出他着装中蕴涵的现代文明的绝对进步。他的衣着只是他以为自己区别于无人区里的人的脆弱伪装。
他始终想用他在现代文明里的规则来对待在无人区里的人和事。可有时他是可笑的,如他想用在现代文明里的方式教训开着载有油桶的卡车的兄弟俩,告诫他们向他车玻璃上吐痰有多贵,结果却被令人无可奈何的方式还击;有时他是可怕的,因为他用现代文明的规则使一个盗猎者逃出了法律的制裁;有时他是可怜的,因为他在用浇汽油的方式和准备了火机的举动,试图销毁他开车撞死人的证据后,也被根本没死的被撞者浇了一头汽油,并被威胁将点燃他的头发。
但最终当他的西装换成了一件和无人区中的人一样的大外套时,他顿时看到了自己真正被现代文明教化的意义。他发现自己的智慧应该用在这里:骗盗猎者,使之离间、生疑;帮舞女逃生而烧钱;在关键时刻放走整部电影叙事中的关键细节――鹰隼;最终用火机点燃汽油桶车,与盗猎者同归于尽。
当他试图以与无人区的人不同的样子行动时,他的原始和黑暗并没有使他体验到优越感,当他把自己由内而外地置于这个无人区时,他才真正可以见到自己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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