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谭是东汉时代的人,他是一位大学问家,深研五经,精通训诂文字,写得一手好文章,常与当时的名儒刘向、刘歆、扬雄等人在一起切磋学问。当时的儒者,大抵琴、棋、书、画都要兼通,桓谭当然也不例外,他尤其擅长的是音乐。关于这方面的专长,应当感谢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是汉成帝时的太乐令(负责领导和管理音乐方面的事)。他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在音乐方面就有了较深的底子。他对音乐精通,而且有浓厚的兴趣,曾说:“我志乐听音终日而心不足。”一天到晚地泡在音乐当中尚感没有得到完全的满足,可见他的喜爱达到了何种程度。桓谭也曾经当过掌乐大夫(负责音乐的官员)。
当时汉朝的大司空(官职名)宋弘是一位很有权势的人物,他向光武帝推荐桓谭说:“桓谭的学识与刘向、扬雄齐名,而在音乐方面却远远地超出他们,是当今不可多得的人材。”皇帝也是很重视人材的,立即表示要见桓谭,要当面试试他的能力。
桓谭立即被召到御前,皇帝当面问了他一些问题,果然是应答如流,不同凡响。桓谭立即被封为议郎、兼给事中,即经常在皇帝身边进献一些规谏的言论。但桓谭对于他的官职并不热心,他热心的仍然是音乐。他听到宫中的雅乐老是那一套陈旧的调子,翻来复去的演奏演唱,不独演出的人打不起精神,连听的人也禁不住只想打瞌睡。因而他极力提倡音乐应当不断地创新,他说:“余颇离雅操而更为新弄。”要离开陈旧的雅操而创造出新鲜、有生气的新弄。他是这样讲的,也是这样做的,他创作出了许多优美、悦耳的新曲子,他的创作也得到了光武帝的赞赏,因为皇帝也早就让那些死气沉沉的雅乐搞得很不开心。而大官宋弘是一位比较守旧的人物,他认为新弄——亦即“繁声”如同郑卫之音一样,是亡国之音,是极其可怕的。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自己一向看重的桓谭会搞出这样的音乐来,想到这些,他的气不打一处来,他决心教训一下桓谭。一天他穿好了大礼服,正襟危坐,把桓谭叫到官邸,没好气地对他说:“我好心推荐你到皇上跟前效力,指望你忠心报效朝廷,你觉得你自己做得怎样?”桓谭的脑筋还未转过弯来,宋弘又说:“你搞音乐我赞成,可是搞起什么靡靡之音的繁声来,这不是要把皇上引到邪路上去吗?你为什么不能遵从祖宗的章法呢?”桓谭这才明白事情的来由,作为官卑职小的他自然不敢分辩,只有唯唯而已。
受到这样的训斥和威胁,桓谭心中异常苦闷,他怎么也想不出自己错在哪里。一天,光武帝又把桓谭叫去弹琴,桓谭走到御前抬头一看宋弘也在坐,他不由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恰好此时,光武帝叫他弹奏新创作的曲子,桓谭不想弹,又不敢讲;弹吧!又怕宋弘光火,真是如坐针毡,浑身只冒冷汗。皇帝既然下了令哪能违抗?桓谭只好横下一条心,坐下来弹琴。他手上在弹琴,心里可是一团乱麻,所以弹得心不在焉,常常出现错误。光武帝皱了皱眉头,对桓谭说:“怎么搞的!弹成这个样子。”桓谭吓得又出了一身冷汗,连连说:“下官该死!该死!”这时,宋弘站起身来向皇帝大大宣讲了一番雅乐如何如何好,新乐——繁声如何如何坏的道理。此时的皇帝本来对桓谭的表现已有十分的不满,这些雅乐好,新乐淫的议论自然也就打进了皇帝的心里。后来,桓谭被免去了“给事中”的官职,又加上他反对皇帝笃信“谶纬神学”,被加上了“非圣无法”的罪名,贬官流放,死于流放途中。
桓谭著有《新论》一书,主旨是对儒家的天命观进行批驳,其中有《琴道篇》乃是专门写琴的。从后人辑录的一些材料来看,《琴道篇》包括琴论、琴史、琴曲介绍等几个方面的内容。关于琴曲,他一共介绍了七首作品,有《尧操》、《舜操》、《禹操》、《文王操》、《微子操》、《箕子操》、《伯夷操》。《琴道篇》的内容,对后世研究古琴艺术的发展有积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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