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甘伟的小屋里的床头灯还亮着。爸爸以为他还在看书,推门进去一看,他却呆呆地在床上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小伟,快睡吧,快 11 点了。”爸爸催促道。甘伟似乎没听见爸爸的话,抬起头缓缓地说:“爸爸,我不想转学了。”“什么?你胡说什么!爸爸妈妈费了多大劲,托你大伯帮忙找人,才能让你转到重点中学去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快点睡觉吧,听话。”这回甘伟没说什么,而是木然地随手关上了床头灯,屋子里顿时黑了,甘伟这是在表示自己马上就睡觉。爸爸叹了口气,带上门走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甘伟仍在床上坐着,他不想睡。窗外皎洁的月光穿过窗帘,在小屋里形成一团幽暗清冷的“白色”。要是在前几天,甘伟恐怕又要诗兴大发了,可现在,他一点兴致也没有。爸爸的话不时在耳边回响着:“上不了重点中学,就考不上好大学,上不了好大学就分不到好工作。你将来的一生可怎么办啊 。”
爸爸的话有道理,可好大学,好工作,这些不是生活的全部。而且,甘伟又怎么舍得下关怀他的于老师和他的那帮小哥们儿呢?小刚、小强、小吉、卢伟、张华、“猴子” 他们的脸庞现在一个个地出现在甘伟面前。想起这帮小哥们儿的逗事,甘伟嘴角又呈现出一丝笑意:
卢伟是球迷,每天不断地向全班同学灌输他的足球思想。“补位”、“套边儿”这些绿茵场上的名词常常被他用到生活里来。有一次,卢伟考试没考好,居然笑着说:“没事,踢球时我是‘前锋’,考试时我是‘后卫’嘛!”小强最逗,一天到晚老想当歌星,总找机会扯着他那破锣似的嗓子“嚎叫”。上次甘伟 16 岁生日,小强主动提议给甘伟举办生日晚宴,哥儿几个
一猜他就“心怀不轨”。果不出人所料,小强在晚宴上为大家献上了自己作词作曲,自己演唱的“生日快乐歌”。他还真有本事,这一首歌唱了十几分钟,弄得大家倍受煎熬。
小吉则另是一番情景,大家都叫他“小老鼠”。他真的人如其名,身材瘦小,性格内向,说起话来总是支支唔唔的,柔弱得像个小姑娘。不过,小吉蛮有才气的,画画特棒。不过也有失手的时候,上届校运动会,小吉为班里设计的班旗在全校只得了个“鼓励奖”。事后小吉难过了好几天,弄得卢伟直安慰他:“古利特不还有‘鼓励’俩字呢嘛。”
张华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可他最受甘伟的佩服。张华为人特别有主见,而且心胸宽广,这在现今的独生子女中可真是不多见了。他平时不爱说话,一说话就是一字中的,人送外号“及时雨”。班里这帮小哥们儿常开玩笑,说是要成立帮派,一定要推举张华当“老大”。
小刚喜欢小动物,甘伟去过他家,简直像个小动物园:阳台上挂着小鸟,放着小兔;桌子上摆着鱼缸;床上还蜷着一只小黄猫。不过小刚说除了小兔,其它的动物都是爸爸、妈妈和爷爷的。小刚的书房最绝,那里他养的宠物竟是一条小绿蛇,那是小刚花 5 块钱从菜市场买回来的。小刚说,现在的人太复杂了(当然不包括他的这帮小哥们儿),只有跟这些小动物们在一起,才会觉得能和自然浑成一体。
回想着这些难忘的一幕一幕,甘伟心绪难平。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学校的名气就割舍这深厚的友谊吗?于老师常常说,只要好好学习,什么学校都能
出人才。华罗庚还不是店里的小伙计出身,他照样可以成大数学家。
甘伟慢慢地上了床,可他还是怎么也睡不着,这时他忽然想起张华总说的那句话:每天都是要靠自己去过的。
窗外的月光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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