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乌盟旗下营中学高一兰爱军
正月里“迎喜神”,这可是我们家乡一个古老的民俗了。
乡里人爱热闹,这谁都知道。对于那些大大小小的节日,从正月十五的“闹元宵”、清明节的“摘青”,到五月端阳的“游百病”、中秋时节的“观月华”,都尽可能办得红红火火的。尤其是到了“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头儿要顶新毡帽”的春节,大人小孩更是乐不可支。
大年三十过后,就到初一了,可是,我发现邻里的姑娘小伙子们依然焦急地等待着什么。对!就是等着迎喜神呢。
不妨请你也来看看,机不可失,这可是我们家乡一年中少有的隆重节日哩!据说,天上的喜神在这几天要降临人间,同下民共度节日。为了取悦这位吉祥的天使,人们便载歌载舞,盛情欢迎,从初二开始要热闹三天呢。听说,过去还要举行祭天拜庙等迷信活动,当然,这个风俗流传到现在,只是保留了一种传统的形式,早就失去了它原始的意义。
初二那天下午,我刚刚撂下饭碗,正准备拿起书来在梁山好汉的恶斗中消遣一会儿,忽然街上传来了“咚咚锵、咚咚锵、咚得隆咚锵”的鼓声,我的魂儿都像被勾去了似的,撤腿就往外跑。
“回来!”娘喊住了我,“快把牲口都放出去。”
对了,从迎喜神那天算起,猪羊也要大赦三天哩。主人得早早把自家的骡马牛羊都放出棚圈,获释的牲畜可以任它们在地里撤欢、嘶叫,享受它们一年中仅有的几天自由。当然,更快活的还是“万物之灵”的人。
你瞧,看热闹的人可真多。喜气洋洋的人们挤满了街道两旁,就连多年不出门的老婆婆也由儿孙们搀扶着出来了。还有这么多陌生的脸孔,一定是外村来看热闹的吧。
刚下过一场大雪,整个村子像重新被装扮一番,“瑞雪兆丰年”,给节日更增添了几分喜气。
大地换了上了素装,今天,可也是姑娘媳妇儿们比俊气、比穿着的时候啊。虽说没有描眉画鬓,可一个个都打扮得像要出嫁的新娘了
唢呐高奏,锣鼓喧闹,秧歌队正从小学校院里踩着积雪、踏着鼓点扭出来了。你看,那双钢筋铁骨般的大手紧握着鼓褪,那双能描龙绣凤的纤指舞动着彩绸小伙子挽着英雄中,姑娘们戴着蝴蝶结,那舞动的人流简直是一条斑斓的彩虹
队伍中,有一个姑娘特别引人注目。她,窈窕的身段,红袄绿裤,再配上那秀丽的脸庞,简直是朵出水的芙蓉。腰里的那条彩绸,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舞动着,整个身子好似一只蝴蝶在翩翩起舞,宛如一只金凤在频频振翅。无论是一扭,还是那一甩,都是那样豪迈、那样轻快!是嫦娥飞到人间,还是凤凰落入村寨?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一阵阵喝彩声。姑娘们羡慕得直咂嘴,
小伙子的眼睛都看直了,嘴已张得老大。这时候,你拿锥子在他屁股上来一家伙,他也不会喊痛!你信不信?
我听到身旁的一位大娘正跟赵五婶儿搭话。“他婶子,你家小凤可真出息,成大闺女啦。真俊哪!”
哦,那起舞的少女可不正是凤岚姐嘛!“我不叫她参加秧歌队,可她硬要去。她爹还说,闺女辛苦一年,
如今家里也富了,该让她去好好耍一耍了”五婶瞅着闺女,嘴里虽然这样嗔怪地说着,可那喜气在眉梢上还挂着哩!
在大人肩上“猴”着的孩子,这时不知又看到了什么,争着从父母身上爬下来,往秧歌队后边跑。什么?原来是小娃娃们最喜欢的大头人过来了。这些大头人,有的扮作“寿星”,有的扮作“童子”,还有美国的米老鼠呢。真逗!他们一见到孩子就频频点头,这时,一个大头娃娃走到我跟前,一掀头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小伙子的紫红的脸膛。嘿,是玉春哥!他冲我做了个鬼脸,又把那大头扣在了头上。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接着过来的是狮子舞,和悠悠荡荡的旱船队。不,不仅仅是旱船队,踩着高跷的唐僧师徒四人也在其中走来走去呢。
“这算啥队伍哇?”
“杂牌军呗。”
“哈哈,真是一出滑稽戏。”
管他呢,孙猴跟着旱船跑,庄户的艺术就这么粗犷!“看来呀,今年咱该捡回个金娃娃来。”宋三老汉乐呵呵地说。“这疯老头,又在说疯话了。”人群中有人跟他打趣。“那可不,”宋三老汉巴哒一口他的旱烟袋,自信他说,“土改那年闹
红火,咱过上了好日子。现在咱不愁吃不愁穿的,喜神再来,可不是得给咱留下个金娃娃嘛!”说完,他捋着山羊胡子大笑起来。
众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锣鼓在笑声中更响,秧歌在笑声中扭得更欢(高中组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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