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临沂市第二中学高三徐剑楠
9月份以来,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的天气变化,以及关于闰八月的种种说法,无论如何总是给人一些不安的感觉。9月20日上午,寂静的教室中处处透出一种沉闷的感觉,让人昏昏欲睡。虽在老师的严令之下也无法抵挡住睡魔的侵袭,但一切都在这异常的氛围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
11点15分,校园中传来声声鸡叫声,打破了寂静的沉闷,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任何人,每一个人都在全神贯注地忙着手中的作业。突然课桌仿佛颤动了一下,我以为这一定是汽车撞到了教室的墙壁上(尽管这十分可笑),但我还未来得及细想这一想法的可靠性,紧接着又是一次更加明显的、更加剧烈的震动,课桌、凳子、窗户都发出声响,整个教室仿佛都在摇晃着、颤动着,每个人的身上仿佛触电一般有一种麻木的感觉,而伴随这一切的则是一阵阵轰轰的沉闷的巨大响声,这使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明白了一件事:这是地震!
顿时每一个人都醒悟了,一种与生俱来的求生的欲望和一种对死的恐惧瞬时间侵蚀了每一个人,仿佛是在同时,所有的人都向着门口冲了过去,都想着冲出这地狱般的屋子,寂静沉闷的教室完全变成了开了闸的水库,所有人的心中只有一个目的——求生,一种对生的渴望。
不要嘲笑我们的惊慌,我们也无须为我们对死亡的失措而自惭。生命对任何人都是最宝贵的,神经正常的人绝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当作赌注,借以向世人表现自己的勇敢。
仓皇的逃生者已将狭窄的门口塞得如同一堵墙一般。大地在颤动,人的心也正如同这地一样颤动着,所有的一切阻挡着前进去路的东西都被奔腾着的潮水吞没了,——桌子、椅子、人。每一个人都为了能早出去,哪怕是百分之一秒都会不惜一切地扫除所有的障碍,生命毕竟是可贵的。此时,马路上的人如同被开水烫了的老鼠纷纷从各色的建筑物中冲了出来。交通阻塞了,到处是孩子的哭声;在楼上的人们为了逃命,连鞋掉了也顾不得了;几所中学里还发生了踩伤人和跳楼的现象,年幼的孩子逃出来之后纷纷哭着喊着扑向年轻的妈妈。我的侄子就是其中之一,当我见到他时,他几乎连话都不能说了,同他一样,许多孩子连楼都不敢上了。这一次或许会在他们的一生中留下一个可怕的回忆,但房屋终究没有倒掉,大地的颤动在几秒钟之后也已平息了。所有的空地上都挤满了人,每一个人的心好像都还含在口中,所有人的脸都如同纸一样的苍白,手脚不停地抖着、身上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觉得浑身发软。
二
惊魂未定的人们根本无法也来不及回味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在经历了生与死的徘徊后,每个人都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是激动?是后怕?是狂喜?
或是茫然?两三分钟后,被死神放还的人们才渐渐由沉默转至亢奋——毕竟眼中的景象还没有给人以继续恐惧的理由,况且暂时的危机已经过去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兴奋油然而生,每个人都在用比平时大许多的声音在重复着适才的惊魂一幕,我懂得这是为什么:一个人刚刚由死至生地经历了一次,当然需要宣泄内心的恐惧与狂喜,尽管心仍在“嘭嘭”地跳着,但人们还是完好无损,这终究值得庆贺。
三
随之则是更加的担忧,因为没有人可以担保这是最后一次,说不定是开始呢?恐慌仍在蔓延着,学校停课,商店关门,工厂停产,全城处于一种极端的不安的状态下,仿佛即将被洪水所淹没的诺亚的家乡,每个人都在为自己与家人的安危担心着。整个下午,市面上所有可以保存的食物全都被抢购一空,方便面、火腿肠等等,这是一种面临死亡、却又不知死神何时降临的恐慌。20日的夜晚并没有因为人们的恐惧而推迟它的降临。这时的夜是不安的,年幼的侄子经历了一场紧张逃亡后已完全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连声音都已变得怯弱了。夜色下的城市比往日热闹了许多,每个人都在议论着这一夜,人与人之间仿佛凭空添了许多的关怀和和谐。父母一遍遍叮咛着儿女,儿女依偎着父母,仿佛人世间的一切尔虞我诈、虚伪的面具都消失了。人们之间只有真诚,或许这正是死亡的危机所带给我们的唯一的好处,它让我们每个人都找回了自我,让我们明白了拥有的珍贵,使我们看到了再生的天平的另一端最重要的不再是金钱和权势,而是真情和友爱!
这一夜,很多人露宿街头,有的人彻夜不眠,有的人整夜战战兢兢,而更有人因过度紧张,而跳楼致伤致死:但黎明终于到来了,大地依旧完好,这或许可以让城市那颗紧张的心得以稍许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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