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要有应变功夫

1990年7月的一天上午一上班,李尚志便接到国家副主席王震同志办公室主任唐玉打来的电话,他说王老要李尚志尽快到他家,有采访任务。

当李尚志来到王老的会客室时,见他像往常一样,手扶那条黄褐色手杖坐在沙发上。

“今天,我以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的身份命令你”,王老说:“认真听取这些高级水利专家的意见,写一条三峡工程快点上马的消息!”说完,王老挥挥手让他坐下。李尚志坐下后,专家们就开始发言了。听了两三位专家发言后李尚志才弄明白,王老今天是请了十多位水利专家,讨论三峡工程要不要上马问题的。

座谈会后,李尚志把唐玉同志拉到一旁商量说:“今天这条消息不能发,因为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决定对三峡工程要进行论证,在论证未完之前还不能说上马的问题,如果发今天的消息,那不是撞车了吗?”唐主任为难地说:“我知道此事很不好办,王老请了钱正英同志等十多位专家,都是主张快点上马的,王老今天还非要发条消息不可,所以我只得请你来商量商量怎么办为好。”

“这样吧”,李尚志说:“我回去琢磨琢磨,发一条消息,做到既符合中央精神,也向王老有个交代,消息稿我就不来送审了,见报后王老有什么意见就对我说吧。”

回到新华社,当天下午李尚志写了一条非常简单的消息发了出去,大意是:国家副主席王震今天上午在住处邀请十多位水利专家举行座谈,论证三峡工程问题。专家发言踊跃,座谈会气氛热烈,他们从不同方面和角度,论证了兴修三峡工程的可能和效益。王震副主席对专家们表示感谢,对他们的见解表示赞赏。

第二天,各报都登载了这条消息,李尚志想,王老看到消息后,肯定很不满意,说不定要召我去臭骂一顿呢。为探听情况,上午十点钟他给王老家里挂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王老的保健大夫张医生。李尚志问她王老看到昨天座谈会的消息了没有。张医生说,王老看了报纸了,板着脸没有说话,也没有叫他来骂一顿的事。

原载《新闻记者》2001年第4期,作者:李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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