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专题札记,顾名思义,就是针对某一专门问题而作的有一定系统性,有一定理论深度的心得笔记。它是读书笔记的高级形式。
专题札记没有固定的写作格式,但必须注意几点:
(一)要围绕某一专门问题来写,重在“专”上,“专”而不“杂”。
(二)要对原着内容融会贯通,在分析、理解上下功夫,这样才能写得具体、深刻。
(三)要结合原着,实事求是,才能做到有理有据,系统而周密。
【范例】: 谈人物之间的情感照应
——读《故乡》札记
瑞荣
写好人物之间的情感照应,是小说写作技法中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无论从事创作或是阅读欣赏作品,对此都不能忽视。把握好情感照应这一环节,可以使我们更细微深切地展示或理解人物形象的内蕴;反之,则会造成对人物性格的误解和歪曲。这里,我们以鲁迅的《故乡》为例,简析人物之间的情感照应问题。
《故乡》是具有浓厚人情味的小说,人物与人物之间的感情交流、感应写得特别充分特别感人。
小说开头,结合景物描绘,写了第一人称“我”对故乡的眷念。接着出现了母亲。通过几个细节写母亲的可亲可敬:“我的母亲很高兴,但也藏着许多凄凉的神情”;当谈到搬家卖屋的事,母亲说:“你休息一两天,去拜望亲戚本家一回,我们便可以走了。”那么重大繁难的事情,母亲一手妥善料理了。这样,一个坚韧、操劳、慈祥而又深爱儿子的母亲,便突现在眼前。
沿着怀乡思乡的感情之流,抒发了母子之情,既是为显示故乡之可爱,也是为“我”所思念的另一人物农民闰土作铺垫。闰土是“我”少年时的朋友,20多年未见,当母亲提到他,“我的脑里忽然闪出一幅神异的图画来”,这图画的主角就是闰土。从这图画在“我”脑中的构成和留存,可看出“我”对闰土怀念的深切。而闰土呢,据母亲说,“每到我家来时,总问起你,很想见你一回面。”待知道“我”回来了,又“实在喜欢的了不得”。可见闰土对“我”的感情,仍是那样真挚。但在情节的高潮处,写闰土与“我”见面,他的一声“老爷!”使“我”打了一个寒噤,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这是最令人“气闷”和“悲哀”的。然而必须看到,这“隔膜”之表现得悲哀痛切,正是由于充分地写出了人物之间友情的交流感应为前提。可是以往的分析只强调闰土是“木偶人”,忽视了他和“我”的友情的照应。
对另一个人物杨二嫂,以往的评论大多孤立地看她的言行,将她判为“乡村泼辣妇”。若是这样,她那明拿暗骗的行为,就该认作是女无赖耍泼得逞;而母子二人,必然是由于软弱而受欺的了。这样,显然是对人物形象的莫大歪曲。
看看小说中真切细微的描写吧。当杨二嫂带着“尖利的怪声”突然来到,加上那巧言令色,夸张做作的形态,“我”感到愕然和厌恶,这是很自然的。但当母亲出来,客气地向杨二嫂解释:“他多年出门,统忘却了”;又对“我”说:“这是斜对门的杨二嫂。”这时“我”记起了这位邻居,立刻“惶恐着,站起来”;杨二嫂继续说些话,“我”却一直“闭了口,默默的站着。”显然是母亲的话语和情态影响了“我”,知道这是母亲的邻里好友,不敢怠慢。
杨二嫂在灰里埋藏碗碟,反诬闰土,又拿走“狗气杀”,这本是很恶劣的行为。但母亲谈起这事,只说了一句同情多于揶揄的话:“亏伊装着这么高底的小脚,竟跑得这样快。”母亲念在多年友善相处的邻居,对她由于贫穷而做出的不好的行为,采取宽容忍让的态度。多么温良、仁慈,多么厚道的母亲啊!
小说既写了母亲对杨二嫂的温厚,又着力地写了她对闰土的诚爱之心。这些描写都是为了衬托“我”与闰土的真挚友情,使人深信:有这样好的母亲,便有这样的儿子。“我”对闰土的挚爱之情,无疑与母亲素来的教养影响分不开;闰土对“我”的深情得以长久留存,同样也与母亲历来对他的诚爱相待分不开。从人物的情感照应关系来看,母亲是很重要的人物,可是历来关于《故乡》的研究论着、文章,从未见到对母亲作差强人意的分析。这一重大疏忽的出现,除了机械论、教条主义流行的原因之外,忽视情感照应,孤立地分析人物,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鲁迅曾认为,要改造中国的国民性,必须注重“灌输‘诚爱’二字”(致许寿裳信)。读《故乡》,我们可以明显感触到,他的确是怀着这样热切的深情。《故乡》写作技法的成功之处:一是牢牢把握一个中心,即“诚爱”二字,充分而从容地写人物的情感照应;二是结合情节发展的主线,顺理成章,错综而多角度地写好人物之间的情感交流和感应。这些,都是值得我们很好地记取和借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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