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素光同②
她以铮铮侠骨,笑看韶华似水。
他以铁血柔情,心怀家国天下。
在一段荡气回肠的千秋旧事之外,又是谁的相思空寄??
一曲衣香鬓影的爱情传奇 一部热血激扬的家国史诗
风月场的中国夜莺 乱世中的铁血男儿
问风流,谁解风流 惜英雄,谁是英雄
《帝王业》作者寐语者厚积薄发的时代悲歌
千秋素光同 内容简介
中国夜莺沈念卿洗净铅华,成为五省督军霍仲亨的夫人,留下一段轰动当时的传奇佳话。名门公子薛晋铭失意南下,难舍对沈念卿的无望相思,投身民族工业,成为军火巨亨。此时南北相峙、军阀混战,局势艰难,霍仲亨为促成统一大业,置自己于风口浪尖;沈念卿为营救继子霍子谦秘密北上,却在北平与来意莫测的薛晋铭再次相逢。政界风云变幻,战火一触即发,恩怨纠缠难分,局势与人心都正朝着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
千秋素光同 本书目录
【卷一】流水今日 明月前身
第一记/白茶花鸽血石
第二记/故人心知何似
第三记/怎堪误却相逢
第四记/登粉墨看飞觞
第五记/金玉盟将相和
第六记/心字缠扣连环
第七记/往日意今时痴
第八记/夜深沉雪霏霏
【卷二】一程归雁致君缠绵
第九记/茕茕影怅怅思
第十记/释夙怀御风波
第十一记/易真假履薄冰
第十二记/雪上霜梦中人
第十三记/思惘然惊变乱
第十四记/蚌鹬争父子隙
第十五记/儿女痴英雄意
第十六记/烟花杀烽火起
第十七记/只影来向谁去
第十八记/雪初霁晴方好
【卷三】兵以弭兵战以止战
第十九记/笑缱绻语铿锵
第二十记/同安乐共忧患
第二十一记/魑魅出萧墙乱
第二十二记/铁血变胭脂难
第二十三记/相濡沫共灵犀
第二十四记/燕子归故人来
第二十五记/险峰转歧路回
第二十六记/兴干戈全玉帛
第二十七记/前尘误倦回顾
【卷四】萧萧落木滚滚逝水
第二十八记/修良愿废武弊
第二十九记/蝴蝶梦鲲鹏志
第三十记/暮云低晓风急
第三十一记/人北望雁南归
第三十二记/心上伤袖底血
第三十三记/结良缘断痴望
第三十四记/妾不离君不弃
第三十五记/孽难销意难平
第三十六记/衣香融鬓影偕
第三十七记/暗夜惊梦魂断
【卷五】百岁如流 素光千秋
第三十八记/不堪误总相误
第三十九记/疏至亲远至爱
第四十记/断亲恩绝思慕
第四十一记/别梦魂归离恨
第四十二记/风流尽繁华散
第四十三记/栋梁倾燕影堕
第四十四记/伤英雄挽红颜
第四十五记/同素光共千秋
千秋素光同 文章节选
【卷一】流水今日 明月前身
第一记/白茶花鸽血石
祁七小姐,你是说祁蕙殊?
还能有谁,方才进门时,我当真瞧见是她。
坐在侧旁的男子斜叼一支雪茄,摇头笑道:怕是你看岔了眼,这话要让世则兄听去可了不得话音未落,只听身后楼梯处传来轻快脚步声,果真说曹操,曹操到。
你们两个不仗义的,倒藏在这里逍遥。颜世则转下楼梯,满面春风,径自往长沙发一端坐下。深青丝绒沙发被水晶吊灯照得碧恻恻的,袁家两个纨绔子各倚一端,一个长辫斜垂的印度少女身披鹅黄纱丽,屈身在袁五公子跟前,捻了细长洋火替他点烟。
见颜世则满脸笑容,所幸没有听见刚才那番话,袁五公子暗自松口气,对胞弟使个眼色,叫他莫再乱嚼舌头。
颜祁两家联姻是迟早的事,祁七小姐与颜世则自幼相识,外间早将她视作颜家少奶奶。以祁家那样的书香门第,若说祁七小姐出现在这风月销金之地,那真是大大的尴尬。
颜世则玩得兴致正浓,往沙发上仰身一坐,抚掌兴叹,好个云顶皇宫,极乐销金窟当真名不虚传,如此豪奢手笔,说出去谁信!
这名为云顶皇宫的神秘赌场开张不到半月,已轰动全城,令达官显贵趋之若鹜。
若单是华奢,也算不得出奇,此间却是妙处有三:其一,只接熟客,若无人引荐,纵有金山银山捧着,也不得其门而入;其二,进门处有专设的暗室,为每人备有一面西洋面具。入内之后,人人皆戴着面具行事,谁也不识彼此真面目,纵是名士淑媛,也尽可纵情狎玩;其三,这赌场管事是个女子,人称贝夫人,传闻是位印度王公的情妇,所雇僮仆使女俱是一色的印度人。天竺女子艳色闻名,入夜明灯高照,檀香缥缈,令宾客寻芳忘返。
单看贝夫人这手笔,怕也是富可敌国了!
外间不是有印度王公情妇之说吗?
那是讹传罢了,我倒闻听这贝夫人只是个幌子,幕后另有其人。
说起贝夫人,我倒遇着一桩奇事。颜世则一敲额头,想起前日在自家珠宝行的蹊跷事来颜家珠宝行里颇多奇珍,早年颜家老爷子在北平开设典当行,从破落旗人手里搜罗了许多好物什,其中不乏紫禁城里出来的东西,有一颗鸽血红宝石更成了颜家珠宝行的镇店之宝。
前日里,有客登门,自称主家姓贝,指名要这样一颗红宝石,开出的价码令人无法回绝。奇就奇在,颜家收得那颗红宝石并未对外张扬,不知那人是从何知晓。
袁家兄弟闻听这话连连称奇,顿生好事之心,贝这姓氏也算少见,照这手笔看来,十有八九便是这位贝夫人了!看来你与她颇有缘分,指不定另有渊源。
颜世则摇头笑,家中亲眷都已问了个遍,谁也不认识贝氏。
不如递张名帖进去,贝夫人或许肯赏面。袁五公子倾身靠近他道,倘若真是你家旧识,岂非得遇贵人?世则兄且想想,贝夫人身后是怎样的靠山,她若肯提携一二,你在令尊跟前岂不扬眉吐气?
颜世则心中不大乐意,然而袁五的话不无道理。他脾气甚好,耳根子向来软,经不住袁家兄弟如簧之舌,到底被劝动了心思,硬着头皮叫使女送了名帖上去。
却不到一刻钟时间,使女便来回复。
请颜少爷随我到小阁楼去。印度使女说一口婉转汉话,蜜色肌肤光润,妙目流盼,朝颜世则妩媚而笑。
赌场共有三层,越往上越是豪奢,顶层的小阁楼是贝夫人接待贵宾之地,向来不许旁人踏足,只有身份极特殊的人方可入内。
颜世则随使女走上楼梯,心中有些发虚,未想到贝夫人真会见他,且是这般礼遇。
寻常赌场多与黑帮相涉,云顶皇宫更不知是何来头。颜氏向来是清白人家,虽不乏场面见识,却从未遇见过这等神秘人物。
使女走在前面,软声笑道:今晚有贵客来,夫人在小阁楼陪着客人玩牌,有劳颜公子移步。颜世则点了点头,也不知说什么好。
思忖间,一抬头已来到三楼,眼前为之一炫。
天方奇香扑面,古雅陈设无不金碧生辉。各桌赌局斗牌正酣。纱丽飘飘的印度美人摇动脚腕金铃,灵蛇似的腰肢款摆,或托琉璃盘,或托水晶杯,穿梭在灯影绰约间。其中男男女女,华服锦饰各异,无一例外戴着斑斓面具在脸上。西洋面具与京戏脸谱不同,除了金漆细绘,更以羽毛珠片装饰得繁复诡艳:有的似狐狸脸,有的似怪兽头,有的咧嘴大笑,有的血泪挂腮无不惟妙惟肖,在烟雾缭绕中看来,别具鬼魅之美,疑似踏入了魑魅之地。
初见这景象只觉新奇怪趣,然而此刻颜世则心中忐忑,再看人人面具掩覆,不辨真假美丑,顿生莫名惧意,一时转头不敢多看,紧随使女来到旋梯底下。使女回头做了个悄声的手势,放轻步子领他上了阁楼。
厚重的桃木雕花门打开,眼前恍似天方宝窟洞开。
耀眼光亮从穹顶吊灯洒下,长绒羊毛绣毯落足无声,壁上挂着波斯宫廷细密画,当中架的是手绘屏风,雕镂起伏的宫廷躺椅设在屏风前,两侧侍立着四名印度美人,各呈艳态。
长窗下,一丛白茶花开得丰湛华美。
使女请颜世则在外间稍坐,径自入内通传。
只见里面绰绰光晕,透出人影翩跹,间或有低微笑语。颜世则觉得手心有汗,便走到窗下透气。那白茶花团团怒绽,香气幽馥,形似名品雪狮子,别具一分幽致。颜世则是爱花之人,细看那花倒像西洋名种与雪狮子的嫁接。
忽记起蕙殊也爱白茶花,家中种有几株极美的法国白茶花。她说洋人给每种花都定下一句花语,白茶花的花语便是:你怎可轻视我的真心。
使女这一进去,便不再出来,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只听里边时有人语低笑,讲的不知是哪国话,听来不像英文。颜世则静等了半晌,看表已过去半个小时,渐渐有些坐立不安,也不知贝夫人是存心怠慢,还是另有用意。
他这里进退两难,实在按捺不住,便趋身从屏风间隙里窥望。
里边灯光暗了许多,壁灯透着暧昧暖色,不知是什么颜色的纱罩,让橙黄灯光透着暗紫。牌桌边坐了两个金发洋人,各戴一只纯白面具,旁边穿福缎长衫的高瘦中国人正襟危坐,戴的却是张笑脸面具。
上一轮牌局似乎刚结束,一副纸牌散扔在桌上,并不见筹码。
发牌人是个穿绿丝绸礼服、戴蝴蝶面具的窈窕女郎,削肩修颈,波浪短发盘曲,鬓插一朵白山茶绢花。戴齐肘蕾丝手套的双手,洗起牌来灵活翻飞,飞快将纸牌砌好,一张张发到四人面前。
现在玩老式惠斯特牌的人已不多,里面四人却似饶有兴致。
背对颜世则这边却有两个人,隐约是一男一女,女子身影曼妙,斜倚着主座上的男子。
巴洛克椅子雕花繁复,椅背镂刻着张开的羽翼。
颜世则屏息趋近,从屏风间隙望见那人斜靠椅背,似漫不经心姿态,黑色礼服勾出肩背优雅曲线,领子里翻出雪白立领,乌黑鬓发修得齐整,一只手夹了雪茄,闲闲将牌拿起。
这双手十分修长,指节匀称,比女子的手更优雅好看。纸牌在他掌心展开如雀屏,雪白袖口上,黑曜石袖扣闪动乌亮光泽,沉敛中流露光华。
颜世则素来精通牌技,骤见这漂亮的一手,几乎脱口叫绝。那发牌的绿衣女郎有所觉察,抬头看向屏风,蝴蝶面具下红唇如菱,忽而粲然一笑,Wir haben einen Besuch.(我们有客人来了。)
这下听明白,原来她讲的是德语。
两个洋人愕然询问:Wie bitte?(怎么?)
颜世则慌忙后退,心下大窘。
却听一个温雅的男子声音笑道:贝儿,不请人进来,有失待客之道。
四少教训得是。软语声里,绿衣女郎徐步转出屏风,朝颜世则一笑摘下面具,露出乌发雪肤和一双猫儿似的碧眼,流利的中国话略带南洋口音,有劳颜先生久候了。
神秘的贝夫人却是个妙龄混血美人,眉梢眼角俱是练达风情。眼见她亲自迎出,摘下面具以真容相示,颜世则不觉已呆了。
贝夫人笑语嫣然,非但不怪罪他无礼窥望,倒邀他入内一起玩牌,似乎将他视作熟稔老友。颜世则尴尬之余,又有些受宠若惊。待想起该说点什么,贝夫人已翩然转身,扬腕朝他一招,随我来。
颜世则身不由己跟上,脚下厚密的长绒地毯软得无处着力,像要将人陷进去。
贝夫人向座中诸人介绍颜世则,并不提他名字身份,只称是四少的贵客。
颜世则随她目光看去,终于看清座首那人
浊世之中,竟有如此风仪。
想来这才是赌场真正的主人。
这位被称作四少的男子,年纪不过三十,修眉斜飞,薄唇含笑,天生一双摄人心神的眼睛。简单的黑色礼服穿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倜傥,那从容气度叫人一眼看去便认定他是此间主人。
他身畔丽人虽戴着面具,仍见风致婀娜。一身繁花旗袍勾勒出曼妙腰身,脸上黑猫面具透着迫人冷意。
颜世则目光触到她,莫名顿住,惊觉似在哪里见过。
黑猫面具底下,那双点漆般的瞳仁令他不敢多看,匆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
座中高瘦的长衫男子起身让出座位给颜世则,朝四少略一欠身,退避在旁。
颜先生爱玩什么牌?四少漫不经心开口,语声柔和低沉。
颜世则揣摩着回答:寻常的都玩,最有意思还是惠斯特桥牌。
惠斯特桥牌不花哨,是男人玩的牌。四少笑笑,接着玩吧。
四方牌局中,四少和颜世则为一方,两个洋人一方,依然是贝夫人发牌。
惠斯特桥牌的精髓在于伙伴间协作,要想赢,必须两个人信任配合。每个人既是自己的领袖,又是同伴的保护者,该决断时决断,该牺牲时牺牲,荣誉和失败都不是一个人承担。
其实颜世则并不擅长这种老式桥牌,总嫌它乏味沉闷了些。他这里心不在焉,四少却是个中高手,看似桌上游戏,却有异常敏捷之思维,牌风强悍,令他配合起来力不从心,渐渐露出磕磕绊绊的狼狈。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颜世则总觉得有谁在盯着自己,有一道目光总缠绕在周围,捉又捉不住这感觉令他越发不安,频频出错牌。
桥牌是无声的战争。四少目光斜过来,似笑非笑神色令颜世则一窒。
这一抬眼间,却撞上另一道目光。
是那个戴黑猫面具的女子,坐在四少身后,就这么静静瞧着他。
就是这个目光,一直扰得他心神不安的源头,原来是这双目光。从怪异的黑猫面具底下透出,似曾相识,又无从捉摸。随后她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却倾身靠近四少,附耳悄声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