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子]唐教坊曲名,后用为词牌。此调在五代时为杂言《浣溪沙》之别名,即就《浣溪沙》的上下段中,各增添三个字的结句,故又名《摊破浣溪沙》或《添字浣溪沙》。亦有径称《浣溪沙》者,见敦煌曲子词。又因南唐李景词“细雨梦回”两句颇著名,故又称《南唐浣溪沙》。双调四十八字,平韵。敦煌曲子词中的一首则押仄韵。
山花子 刘辰翁
此处情怀欲问天,相期相就复何年。
行过章江三十里,泪依然。
早宿半程芳草路,犹寒欲雨暮春天。
小小桃花三两处,得人怜。
这首词或许是作者离家远行途中所作,细腻地写出作者的所见所感。词中的章江就是章水,作者刘辰翁是庐陵人,庐陵滨临赣江。
该词上片主以抒情,可分两层意思。“此处情怀欲问天,相期相就复何年。”二句写出情人分别后不知何时再能欢会的激情呼喊。“此处情怀欲问天”句,突兀而起激情顿现。“此处”,即此时。何以有此一问?“相期相就复何年”句作了回答。别时两人相与誓约,必当重会,而实在又不知,何时可成,苦心焦虑至极,难免要呼天而问了。“相就”一词,取“兰袂褪香,罗帐褰红,绣枕旋移相就”(周邦彦《花心词》)之义,谓男女之间的幽期欢会。“复何年”即更在何年,以反问语气,意指相会之遥遥无期,故而才如此激动。“行过章江三十里,泪依然”,在感情上是余哀未尽,在词情上是明转暗连。“行过”之“行”,又补道出是在别后。此泪中饱含离别之思,失望之恨,总上三句之情而结于此一“泪”字,字似轻巧,而所承极重。词似淡而极悲,语似直而意深令人低徊不尽,唏吁感叹。
下片以写景为主,笔调明丽淡雅。“早宿半程芳草路,犹寒欲雨暮春天”一句,写暮春沿途所见。笔用对仗,曲折动人。上句谓为求早宿因只走了一半路程。诚如方夔诗中所云:“客怕远行催早宿”,早宿是由于怕远行;然则这半程旅途却只见了两岸的萋妻芳草。下句写暮春时的风雨,暮春时有风雨,寒意犹存。两句互相缀合,颇具跌宕纡曲之趣。“芳草”是我国古代诗文中表达乡思离情的传统意象,早在淮南小山的《招隐士》之中即有“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之句。暮春时节,芳草遍野,离人目睹,更添无限惆怅之情。暮春天气,犹寒欲雨,更使行人的离恨倍添。显而易见,词人所用的客观景物,正是突出其与他主观心态相关联乃至相通的那些特点。经过感情的染色,景语也就成了情语,从而与全词的抒情相互协调,组成统一完整的情境。
结尾“小小桃花三两处,得人怜”二句,用是舟中偶见。“小小”极小之义。词中所用,又含有亲昵的意味。刘辰翁词中常用此语,如“花日穿窗梅小小”(《望江南。晚晴》)“池塘小小水漫漫”(《浪淘沙。有感》),等都是。此句还使人想起苏轼《惠崇春江晓景》其一的“竹外桃花三两枝”之句。但苏诗强调的是早春,与该诗的“春江水暖鸭先知”等句都表示作者对春天到来的敏感和喜悦;这首词却不然,他写的是晚春桃花的凋谢,花期已过仅存残枝。含有美人迟暮的明显寓意,因而下句紧承说:“得人怜。”可见,桃花是他意中人的化身。
刘辰翁另有一首《浣溪沙感别》中有一句“为伊憔悴得人怜”,此词“小小桃花三两处,得人怜”,意思相同,但用笔不同,前者用的是直笔,后者用的是曲笔,情景结合,既写景又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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