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本《尉缭子》共分五卷。
卷一:包括天官、兵谈、制谈、战略、攻权5篇,主要论述政治、经济和军事的关系,攻城与作战的原则,主张行事不应依靠鬼神,而应依赖人的智慧。它认为,国土广阔而得到充分利用,国家就富足;人口众多而得到治理,国家就井然有秩。国家富足而井然有秩,不必动用武力,就可以威制天下。而要使人民富足,就必须亲近、安抚流民,开辟荒莱,发展农业。要使国家治理,就必须使人民明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使人民唯有努力耕耘,才能丰衣足食,唯有奋力作战,才能得到爵位。经济上的富足和政治上的贤明是军事上强大的基础和保证。它又认为,通向胜利的途径有三条。一是加强战备,料敌如神,使敌军丧失士气,分崩离析,以致不战而胜,这是以道取胜。二是法制、赏罚明察,人民有必战之心,这是以威取胜。三是击破敌军,夺占敌国的土地,这是以力取胜。军队的战斗力全在士气的高低,所以要战胜敌人,就应激励全军的士气。要激励士气就应从政治和经济入手,重视和搞好人民的生活,用爵位勉励人民,等等。
它指出,建城邑应从军事、政治和经济三方面加以综合考虑。建城前首先应衡量土地的肥瘠,决定是否有必要在此兴建城邑。如决定兴建,那就应使城邑和所辖土地的大小相适应,使城邑的大小和人口相适应,使人口的多少和粮食的供应相适应。如能做到以上三点,就能使城邑防守坚固,依托城邑作战就能取胜。它又指出,攻城的原则是:没有把握攻破敌城,就不去攻打它。如要攻城,就必须有坚定的决心,集中兵力,出敌不意,深入其境,包围并切断敌城与外部的联系,实施猛攻,使敌措手不及,乘虚攻克敌城。它还指出,临阵作战的原则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就不和敌军交战。在敌寡我众的情况下,应依靠兵多势众的军事优势战胜敌人。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就要使用权谋战胜敌人。
卷二:包括守议、十二陵、武议、将理、原官5篇,主要论述战争的性质、作用和守城的原则。
关于守城的原则,它认为一是不能只守城墙,援军抵达后,可与守军内外夹击敌军,也可以牵制敌军主力,减轻守军压力,使其得以保持补给线的畅通,增强抵抗力。如外无援军,守军应把握时机,不时出击,以削弱敌军,打破封锁,出奇兵战胜敌人,而不能死守待毙。三是为做到攻守两全,守军必须分为守备部队和出击部队两部分。出击部队不担任守备任务,守备部队也不承担出击任务。
关于战争的性质和作用,它认为,战争可用来禁止不义,讨伐和剪除暴乱,是政治的另一种手段的继续。所以,用兵不进攻无过失的城市,不杀无罪之人。这样,军队所到之处,农民不会离开土地,商人不会离开店铺,士大夫不会离开官府,兵不血刃,就天下亲和归附。
卷三:包括治本、战权、重刑令、伍制令、分塞令5篇,主要讲述用兵的原则、军队的纪律和奖惩制度。
如用兵作战要善于先发制人,做到虚虚实实,说有却无,说无却有,决心坚定,争取主动,明察敌情,然后发兵决战。又如它主张统率百人和千人以上的将吏战败或举城降敌,或弃军逃跑,除本人处死外,还要受到抄家和全家为奴等惩罚。在军营内,中、左、右、前、后各军按编制分设营地,彼此隔绝,禁止往来,违者处死。营内道路纵横,每120步设一岗哨,管制行人来往,不是持有将帅符节的人,一律不准通行。
打柴放牧,必须整队行动。士兵以5人为伍,10人为什,50人为属,100人为闾,实行联保连坐制。凡有士兵违犯禁令,同伍、同什、同属、同闾有人揭发,就全伍、全什、全属、全闾免罪。知道而不揭发,就全伍、全什、全属、全闾一齐受罚。将吏从什长到左、右将军,也都实行联保连坐。凡有人犯禁违法,也都是揭发者免罪,知道而不揭发的,与其同罪。
卷四:包括束伍令、经卒令、勒卒令、将令、踵军令5篇,主要叙述战场法纪、部队的编组、标志和指挥信号,以及行军序列。
如战斗中伍内伤亡与斩获相当的功罪相抵;有斩获而无伤亡的,有赏;有伤亡而无斩获的,同伍的都处死,并惩办其家族。战斗中各级将吏如有伤亡或无伤亡,也按上述原则奖惩其部下。为便于识别,各单位按旗帜、羽毛和所佩徽章颜色的不同加以区别。全军按金鼓信号统一进退。君主一旦任命将帅,下令用兵,将帅就应指定军队集结的时间和地点,迟到的按军法严惩。为保守秘密,只要大军没有出发,在宣布戒严的地区不准任何人通行。军队开拔后,在大军前面50公里处行进的是先遣部队踵军,踵军前50公里处行进的是前卫部队兴军,兴军又派出小股部队分卒,任务是抢占军事要点,追击败退的敌人。
卷五:包括兵教上、兵教下、兵令上、兵令下4篇,主要论述军队的训练和取胜之道。
关于军队的训练,它认为应先讲清金鼓旗帜的作用,然后训练士兵按信号变换队伍和使用武器。训练时先进行单兵训练,然后不断增加训练人数,最后以全军联合演习来结束训练。它认为,战争是凶、逆之事,但又是不可废除的。用兵应本乎仁义,以讨伐暴乱。政治和军事是文为种,武为植,文为里,武为表的关系。明白这一点,就能预知胜败。政治可以使人分辨利害安危,武力可以用来进攻强敌,保卫自己。为驱使全军拼死作战,它主张以严刑重罚禁止士兵逃亡,使吏卒在战斗中互相救助,并借此树立威信,使士兵服从命令,做到号令明白,攻守得宜。
一、战争观
《尉缭子》将战争区分为挟义而战和争私结怨两大类(《攻权》,《续古逸丛书》本,下同),支持诛暴乱,禁不义的战争,反对杀人之父兄,利人之货财,臣妾人之子女的战争。强调战争的目的是为了实现封建统一,并兼广大以一其制度。认为兵者,以武为植,以文为种,武为表,文为里,认识到政治是根本,军事是枝干,是政治的发展和表现;认为经济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基础,因而注重耕战,把发展农业作为治国之本;商业对战争胜负有重大影响,市者,所以给战守也,夫提天下之节制,而无百货之官,无谓其能战也。同时,又认为军事上的胜利会促进国内政治和经济的发展,战胜于外,福产于内(《兵谈》,汉简本)。主张慎战,反对轻率用兵,要见胜则兴,不见胜则止。二、治军思想
高度重视军队的法制建设。认为军队必须首先建立严密的制度,凡兵,制必先定,明制度于前, 重威刑于后 ;强调严明赏罚 , 刑上究,赏下流,并制定了诸如联保、军队营区划分 、警戒 、禁令、战场赏罚规定及将吏实施惩罚权限、战斗编组、信号指挥等各种条令。同时,强调法制必须与教化相结合,先礼信而后爵禄,先廉耻而后刑罚,先亲爱而后律其身,要求审开塞,守一道,恩威兼施,思想整治(使民无私)与物质手段(因民之所生以制之)相结合,用以达到治的目的。重视将帅的选拔,严厉批评当时世将制度,主张举贤用能、贵功养劳。要求将帅必须为人表率,公正廉明,有牺牲精神, 为将忘家,逾垠忘亲,指敌忘身;与士卒关系要融洽, 使其服从命令,如四肢应心也。为此,应废除繁文缛节,乞人之死不索尊,竭人之力不责礼 ;把心狂 、耳聋、目盲视为将帅修养的三大弊端。主张裁减军队,训练精兵;明确提出兵教的目的是开封疆,守社稷,除患害,成武德;讲究训练方法,要求从伍抓起,自下而上地逐级合练,由各级之长负责,以赏罚为手段,从实战出发,因人施教,严格训练。三、作战指导思想
认为战争有三种胜利:不战服人的道胜,威慑屈人的威胜,战场交锋的力胜。重视战争准备,要求在战略决策、选用将领、进攻理论等方面胜过敌人;兴师用兵,必须首先详审内外之权,准确掌握敌我兵有备阙,粮食有余不足、出入之路等情况,计先定,虑早决。主张先机制敌,权先加人者,敌不力交;武先加人者,敌无威接。故兵贵先。认为战在于治气,攻在于意表,守在于外饰。强调高度灵活地利用客观规律,战权在乎道之所极(《战权》,《直解》本),运用有无策略(有者无之,无者有之)、奇正手段制敌取胜;提出正兵贵先,奇兵贵后,或先或后,制敌者也。根据不同情况采取不同方略,如地大而城小者,必先收其地;城大而地窄者,必先攻其城;地广而人寡者,则绝其厄(《兵教下》)等。四、军事辩证法思想
强调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认为求神鬼不如重人事,反对考孤虚,占咸池,合龟兆,视吉凶,观星辰风云之变的迷信做法;提出往世不可及,来世不可待,求己者也的观点。注重从事物的联系中研究战争;强调认识和运用战争运动的规律;对强弱、攻守、有无、专散、文武等诸矛盾的对立与转化有较深刻的认识,特别是在对军事与政治、经济等关系的认识上,表现出某些高于前人的朴素的唯物论和辩证法思想。《尉缭子》杂取法、儒、墨、道诸家思想而论兵,在先秦兵书中独具一格,对后世有深远影响。后世兵家对其思想内容多有引述和阐发 ,日本研究《 尉缭子》的著述约30余种,朝鲜也有刊本。它丰富而具体的军制、军令等内容,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但主张治国治军用法严酷,是其糟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