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地名②

舟车会百越，襟带控三吴。古城常州何等繁华，而今我们只能在长街小巷中去寻觅旧日烟云。这里历史现实，人文地理，全蕴藏在每一条道路、每一径小弄之中。2500年过去了，人事全非，山川有异，而地名却静静的存留下了。对于今天生活在城市的人们来说，能勾起我们对城市历史记忆的东西，除了典籍及尚未消失的古建筑，就只有古地名了。近年来，在大规模的旧城改造中，许多老地名、街名被废弃，除志书上还留下一笔痕迹外，人们已经开始遗忘。如何在现代化建设的步伐中，保护及延续城市原有的文化，让常州的部分古地名复活，无疑是一种好的方法。

　　常州始见于隋朝(公元589年)，得来纯属偶然。《隋书地理志》说：开皇三年废诸郡，九年，析置州县。平陈，废晋陵郡置常州。这就是常州得名的来源。不过，常州的古称延陵最早见于古籍记载的，却是周灵王廿十五年（公元前547年），吴王余祭封季札于延陵开始，许多古地名一直延续至今，透过那些形形色色看似平淡无奇的地名，依稀可见常州源远流长的历史。例如，常州千载流传着延陵季子三让王位的故事，后人为了纪念季子的仁心慕义，将延陵作为常州历史上的第一个名称，现在，常州仍然用延陵命名道路，是有着深远的历史文化意蕴的。

　　常州的古地名从各个角度反映了常州历史的特征，如以历史名人得名的，荆川路、王守沿、唐家湾、盛家湾等；以出资修路、建桥之人命名的，椿庭桥、润芝桥、广成桥等；以驻军营地命名的，西瀛（营）里、小营前、小校场、马园巷等；以河渠得名的，前北岸、后北岸、白云渡等；以牌坊为地名的，宋代有23处，明代有38处，清代有33处，至今尚存的有双桂坊、椿桂坊、早科坊、世科坊等；以寺庙观庵为名的，大庙弄、竹林路、清凉路、天王堂弄等；以吉祥词汇得名的地名，兴隆巷、仁寿里、百安里、济美里等。所有这些地名是有一定来历的，或取之地形、地物，或成以传说、历史、风情等，足可证明常州历来的繁荣。

　　2000年起，常州建设突飞猛进，地名文化含量在城市大规模开发中不断缩水，一些诸如樟树路、月季路、兰花路、樱花路、新一路、新二路、新五路、新六路之类的路名兴起，地名文化惨遭贱踏。我们，几乎目睹了这个突飞猛进的全过程。现在已很少有人去探究常州古地名的由来和典故，特别是80年代出生的一代年轻人对常州的一些地名的来历已是知之甚少。

　　随着城市不断的发展，地名在固守城市的风格和个性上越来越显得举足轻重。世界著名建筑学家诺伯舒滋在其名著《场所的精神》中说得好：建筑的目的在于感动我们，场所表达了建筑对真理的分享。我想，一条路，一条街，就是集合了多个建筑的一个大建筑体，这一场所的名称，早已不再只是地名的代称，并非随意叫什么都一样，好地名（路名、街名）是一个场所的焦点，还是城市美学，是商业的共享资源，是不同城市个性的代名词，怎样命名才蕴涵城市特色？如何在经营城市的同时经营好城市地名，利用地名来加深人们对城市的印象，如何在作好现代化建设的同时，又能保护和延续城市原有的风度呢？

　　一座城市的厚重感在于沉积在这里的人文精神。从历史角度看，地名、路名是一个城市历史文化的化石，一个完美的场所，倘若地名没有蕴含文化，这种缺失也是无法抹掉的。恢复部分古地名，不仅是传承城市的历史与文化，还是在彰显城市的个性。

　　此外，以名人之名命名城市也不失为好的方法。常州几千年历史积累的历史文化名人已足够命名建筑物。以名人之名命名，同样可以彰显城市个性，透射城市文化。欧洲许多市政府起用古人的姓名，如以文艺复兴时期的诗人来命名所有的街道。据说巴黎市政府每年要收到200个为街道和建筑命名的申请。当然，在地名命名上搞市民有奖征集，也是唤起公众共同参与城市历史的一种方式。在这个民主的年代，其实不妨采用这种方法。

　　或是模仿上海，以别的城市命名，恍如具体而微的中国，东西向的多以城市命名，如南京路、北京路；南北向的则多以省份命名，如福建路、四川路；总弄文弄则标以数字，一看就知道是上海的地名。但是捡盛菜，城市特色也是有限了。

　　或是富有时代感。如公民起名字，中国在五十年代出生的人，多的是国庆、援朝、建国等，地名也可采取以特定历史时期发生的事件来命名。1949年后，全国各地人民路、解放路、胜利路、八一大道大行其道；改革开放后，迎宾路开始承担历史使命。墨西哥城第一街名叫改革大道，最繁华的商业大街名叫起义者大道，革命大道是为纪念墨西哥1910年至1917年的反帝反封建资产阶级民族民主革命而命名的，宪法大道是为纪念墨西哥立宪会议1917年2月通过的宪法而命名的。

　　像经营城市一样经营街名，或许应该成为新的课题。也许在未来某一日，常州的街道著名得也会用来做香水的名字或是别的什么，像今天的香榭丽舍香水和第五大道香水一样，无限商机在地名。

　　针对常州的地名管理，仅提出以下三点意见：
　　一是超前性，注意做好地名规划的超前工作，逐步摆脱建一地，命一名的滞后性，在城市规划时，结合规划的道路、桥梁、广场、楼房等实体进行有计划地科学命名和更名，避免命名、更名过程中的随意性，盲目性。
　　二是统一性，保持整条道路名称的一致性，便于人们认路。如，南北通道，一条路汇集了长江中路、银花路、荆川路、湖滨北路等几个地名，外地人几乎是不可能从地名辩析方向，建议一条道路的名称应有连续性，如长江南路、长江中路、长江北路。
　　三是标识性，地名用字的音、形、义，音与形承担着地名的现实使用功能，义蕴含着该地理命名时所具备的各种自然或人文特征，体现其包括历史、文化、经济等方面的潜在价值。取地名时，即应考虑义，对于音、形也应尽量使其具有标识性，以便路人可以顾名识路。

■　结语
　　地名不会说话，但他在陈述着城市历史。穿行城市中，地名即是城市的标签，也是行政管理的真实记录。也许在我们记忆深处，一些蕴有丰厚文化内涵的老地名已随着时间的变迁逐渐被我们尘封起来，但是有些东西永远不会被人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