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官至河南学政,被罢官后侨居,主讲紫阳书院。晚年又主讲杭州诂经精舍。他是晚清有影响的学者。他长于和、、的研究,所作笔记搜罗甚广,包含有中国学术史和文学史的珍贵资料。一生著述不倦,主要著述有《春在堂全书》、《小浮梅闲话》、《右台仙馆笔记》、《茶香室杂钞》等。在俗小说方面的重要贡献是修改《》,使这部小说得以广泛流传。在1956 年1月所作的《三侠五义》前言中说:《三侠五义》原名《忠烈侠义传》,出现于五年(1879 )。1889 年俞樾初见此书,认为第一回狸猫换太子“殊涉不经”,便参考《》和《》等加以删改;他还认为书中所叙不只三侠,“南侠、北侠、丁氏双侠、小侠,则已得五侠矣。而黑妖狐者,小侠之师也;小诸葛沈仲元者,第一百回中盛称其从游戏中生出侠义来。然则此两人非侠而何?即将、陆彬、鲁英等人概置不数,而已得七侠矣。”就改名为《》,与《三侠五义》并行流传。
这里反映了俞樾关于小说的学术观,可供历史小说创作的参考。他对小说的艺术研究也很精湛,赵景深又说:俞樾对于这书的评话特性也有极好的比喻:“事迹新奇,笔意酣恣,描写既细入毫芒,点染又曲中筋节。正如柳麻子说《武松打店》,初到店内无人,蓦地一吼,店中空缸空甏皆瓮瓮有声;闲中着色,精神百倍。如此笔墨,方许作评话小说;如此评话小说,方算得天地间另一种笔墨。”
如果有人写一部《中国俗小说史》,不可不能提到俞樾。
清朝道光三十年(公元1856年),俞樾中第十九名进士,授,后历任翰林编修、国史馆协修、河南学政。五年(公元1856年)二月出棚考试,后御史曹泽弹劾他,言其出题试士,割裂经文,相传他曾出'王速出令反,国家将亡必有妖'等题目,因有犯上嫌故被革职回乡,以读书教育著书为生,并终生不仕。清咸丰十年(公元1860年)春,时俞樾主讲苏州紫阳书院,因太平军攻克江南大营,于是曲园先生自苏州避战乱于新市镇居留半月。俞樾有个学生童米荪,居西庙前,在新市期间曾陪俞樾游览觉海寺,并对宋朝觉海禅寺《雷部火》(即雷书)轶闻予以考证。他在其著作《右台仙馆笔记》中曰:“吴兴德清新市镇觉海寺殿宇宏壮,唐时所建,巨材髹漆,积久剥落”,见倒书迹曰:“酉、候、李、约、攸、利、火、谢、均、思、通”十余字,与岳阳楼字大小一同积中,因曰:夹伐木于山者,其火队即则各刻其名以为别耳,凡记木必刻于木,本营建法,木在下故倒书,由是知仙之妄。”
因觉海禅寺于宋朝时,雷震大雄宝殿,致使部份油漆剥落,显出酉、候、李、约等字,众人皆不识为何故,皆言雷神所书,数百年来无人能解释此事,俞樾认为系伐木人所刻,且有佐证,非所为,从而破解了千古之谜。到了光绪中叶,俞樾又为新市题了《雄震仙潭》,书为隶书,雄健豪迈,镇人刻石榜于三贤宫墙上,今存新市镇政府。
光绪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镇人将仙潭文社更名为“仙潭书院”,以振文风,其时俞樾已辞一切教席,且年逾八旬,但他关怀桑梓,撰写《仙潭书院碑记》近八百字,并篆额,此碑尺幅160厘米×60厘米,质地大理石,原藏仙潭书院,.987年由德清县博物馆所收藏,碑文文笔朴实骨肉精深。俞樾还隶书《敬业乐群》匾额一方,悬于门厅上方,被定为校训,而当每月之朔望,俞樾曾亲临书院授课二次,传为佳话。清末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江苏巡抚陈龙重修寒山寺时,有感于沧桑变迁,古碑不存,便请俞樾手书了这第三块《枫桥夜泊》石碑。其时,俞樾虽已八十六岁高龄,仍以其饱满的情怀,稳重的章法,浑圆的笔意,挥洒淋漓,一气呵成。俞樾作书后数十天,便倏然长逝了。所题诗碑成为绝笔。这块由俞樾补书诗碑名擅当时,拓本流传甚广。
幼有夙慧,九岁即戏为书,而自注其下。著述等身,实兆于此。
道光庚戌进士,改庶吉士。以复试诗有“落花春仍在”之句,为曾文正公所赏,散馆授编修。博物闳览,著称辇下。咸丰乙卯,放河南学政,因人言罢归。
既运初服,年甫三十八,乃壹意治经。始读高邮王氏书,善之,自是专依为宗。其《群经平议》,则继《经义述闻》而作,小有未逮;《诸子平议》乃几与《读书杂志》抗衡。《古书疑义举例》,条理毕贯,视《经传释词》变而愈上,且益恢廓矣。逮后《俞楼杂志》、《曲园杂纂》诸书出,其析疑振滞,虽多及前数书相仿,或精义较甚于昔;学随年进,亦初不自讳也。尝受学长洲陈奂,罢官侨吴,犹及见宋大令翔凤,得闻武进庄氏之说,故治经颇有《公羊》。然为学固无常师,左右采获,深疾守家法、违实录者。惟好改经字,末年稍自敕,成《经说》十六卷,比前异矣。治小学,不摭商周彝器,谓多后世诈托为之,可以辨形体,识通假,当止于秦汉碑铭。其审谛又如此。
既专以著书自娱,遂不复出。曾文正督两江,李文忠抚吴下,咸礼重之;时以巾服从游,往来如处士。文正乃有“闳才不荐,徒窃高位”之叹。历主讲苏州紫阳、上海求志、德清清溪、归安龙湖等书院,而立杭州诂经精舍至三十一年,为从来所未有。先是,浙江治朴学者本之金鹗、沈涛,其他率羼杂汉宋;及先生施教于诂经,学者乡方,始屯固不陵,节所造就,蔚为通材,益难偻数。
性雅不好声色,既丧母妻,终身不肴食,衣不过大布。遇人岂弟,卧起有节。保真持满,故老而神志弗衰。读书著作守常程,每竟一岁,辄以写定之书刊布于世。晚年足迹不逾江浙,而声名扬溢海内外,远道投赠,藉申景慕。居林下,阅四十余载。光绪癸卯,大吏以重宴鹿鸣请,得旨复编修原官。授孙陛云读,亲见其以第三人及第,典试蜀中,举特科,乞假侍左右,亦几若高邮王氏文肃之于文简,虽得年略逊怀祖,名山之业固足绍述。惟既博通典籍,或旁涉稗宫杂流,复以笔札泛爱人,论者遂以比之随园,雷同相和,所谓貌同心异,有道于通人之前,宜不值一吷耳。卒年八十有六。
所著凡五百余卷,统曰《春在堂全书》。除《群经平议》五十卷、《诸子平议》五十卷、《茶香室经说》十六卷、《古书疑义举例》七卷外,其《第一楼丛书》三十卷、《曲园俞楼杂纂》共百卷,并颇资考证。馀见自著全书录要中。
1907年2月5日,章太炎的老师、主持诂经精舍31年之久的俞樾去世。
文学作品
一剪梅 作者:清·俞樾(一)
记得春游逐管弦。红版桥边,白版门前。闲花野草为谁妍?蜂也喧喧,蝶也翩翩。
风月何曾负少年?花底歌筵,柳外吟鞭。而今回首总凄然,旧事如烟,旧梦如仙。
(二)
一抹胭脂艳夕阳,品字儿窗,卍字儿墙。个中光景费端详,清是花香,浓是花光。
无计能消酒一觞,燕与商量,莺与平章。五张六角逐年忙,老了秋娘,病了萧郎。
(三)
何处红楼夜月明?楼上吹笙,楼下弹筝。绮窗珠箔最珑玲,人倚银屏,花映雕棂。
容易游仙容易醒,梦断瑶京,盼断云軿。青衫灯下百愁生,红泪盈盈,绿鬓星星。
(四)
误入桃源亦足夸,饱吃胡麻,饱看桃花。刘郎一去计原差,抛了仙家,负了烟霞。
青鸟沉沉信转赊,天上灵娲,海外仙槎。莫将忧怨托琵琶,一卷南华,一部楞伽。
俞樾事迹
道光三十年立秋,刚刚考取翰林的俞樾得一抄手端砚,钟爱有加,遂书刻砚铭于砚周,以舒情励志。该砚长22.8厘米,宽13.3厘米,高8.1厘米,覆手两墙底足呈蹄状,前端未连而使流线型砚背呈“风”字型通道,似一匹黑马即将在风雨中奋蹄,同时又给人跨越时空隧道与先辈对话的憧憬。砚面右边不足2厘米处深刻一倒三角阴曹,形成的弧面与右侧蹄型侧足呼应,加上上面书刻的铭款文字,给人以翻动书卷的思考和遐想。砚堂和砚池占去砚长的14.1厘米,砚壁上缘外廓形成宝相花纹,似飞檐,似悬崖,又似宝顶,险挂于墨海,意境幽趣盎然。砚额两刻对舞的亦龙亦凤的瑞物,吉象环生,祥瑞纷降。砚额正中有眼,眼中有珠,珠中有睛,正是难得的“高眼”独居(具)。掌着砚堂,如触童之肌肤而腻润。初观印象,传世包浆纯厚,年代特征显明。沉水观之,以紫蓝色为基调的宝蓝,透青透赤,又夹青黑,色彩变化丰富,似从石质肌里透出;纹理清晰明净,如紫檀般深沉、凝重、典雅和高贵。
分析各部分尺寸发现,砚的宽与长(13.3:22.8),高与宽(8.1:
13.3)的比都接近黄金分割定律,绝妙的是砚堂、砚池与砚长(14.1:22.8)的比竟然与黄金定律(0.618)完全吻合,可谓制砚者在此将古典造型艺术中的美学价值充分予以表现。由此可以看出,此砚在设计制作时,除了考虑到砚的长、宽、高的比例外,还充分考虑到砚堂及砚池与总长,砚额与两边、与底边之间的比例及透视关系,就视觉效果而言,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给人以稳重朴实及和谐的内在美,达到了很好的视觉效果。整体构思给人以深思熟虑,成竹在胸的深刻印象。通过总体造型及纹饰的设计与搭配,动与静、线与面、粗与细的结合,直接增加了动感效果。凹面与凸面以“线”将“面”连接起来,流畅自如,婉转细腻,很好的利用它们之间的对比关系,使砚的石质、色调与艺术造型达到了“天人合一”,“物我交融”的至上境界。
砚左侧铭刻“书中乾坤大笔下天地宽曲园居士”,内侧篆刻“功在桑梓”,右侧及右边弧面分别铭款“春在堂藏??俞樾”、“道光三十年立秋荫甫俞樾书”并刻印章形方框“荫甫”。书法真、草、隶、篆均见功力。刻石运刀法度严谨,收刀表现笔意效果准确;一刀一笔,一气呵成,不见补刀修笔处。砚铭“功在桑梓”,充分反映和表达了刚刚取得“成功”的俞樾,内心深处的浓浓乡情和对哺育了自己故乡的深深感怀。可谓书工俱佳,寓意深刻。
相传,俞樾以“春在”命名自己的堂号,有一段离奇的故事。当年三月举行复试,礼部以“淡烟疏雨落花天”命题,俞樾则以开篇“花落春仍在,天时尚艳阳”诗对,巧妙的摆脱“落花悲伤”的常规思维定势,博得阅卷大臣曾国藩的激赏,取俞樾为保和殿复试第一名。俞为了感激曾的知遇之恩,遂命“春在”为自己的堂号。此砚就在俞樾考取翰林不久而置,并以“春在堂”铭款,相信其应为最早的“春在堂”实物之一。一方遗砚也见证了一代文坛大师的一段佳话。
然而,人生捉弄人,命运与俞樾动了“真格”。俞在出任河南学政及主考时,遭御史上奏弹劾,被革职为民。在之后游教于苏杭两地的生涯中,先后又遭遇次子废,原配逝,长子故,次女丧,女婿亡等大不幸。然而,“花落春仍在”成了俞樾毕生精神境界的真实写照。在仕途不畅及遭遇人生不幸重复打击的逆境之时,俞樾没有表现出失意落魄之凄凉,却成为一位睿智的强者。数十年如一日潜心教学、著书,培养出陆润庠、章太炎、缪荃荪、吴昌硕等为代表的一大批国内声名显赫的学者。毕生考证、著述《春在堂全书》达五百卷之巨。成为国内公认的清末最后一位国学大师。
俞樾一生,可谓上蒙荫佑,下泽后代。其父、祖俱举人功名,子代废亡,单传独孙俞陛云及第探花,单传曾孙俞平伯成为红学的鼻祖。真是斯文一脉,累代相传,四代人中,竟有三代学人。不禁使人感叹:这才是真正的书香门第。
另据考证,俞樾早在道光廿四年(1844)乡试抡才大典中举后,即偶以“曲园”为号。其由《老子》“曲则全,枉则直”而来。后吴下所建寓庐也因此而得名。所谓俞樾在建了苏州“曲园”后而取号“曲园”一说,很值得商榷。
此砚近年自徐世昌后人手中流出,幸归寒斋珍藏,可谓福缘深厚。每每品赏,令人心神痴醉,仿佛时光倒流,进入非阴非阳的第三个世界,冥暝中与大家神交,与大师握手,与先贤对话,整个世界只有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