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契佛②
契弗简介:
契弗1912年5月27日生于马萨诸塞州的昆西小镇。他就读于该州南布伦特里的塔耶学院,这是新英格兰一所古老、刻板的学校;当契弗进校时,拉丁语和希腊语仍然是必修课。在回忆这段学校生活时,契弗写道:“回忆起来,这学校似乎是相当令人歆羡的。校舍是世纪初的建筑物,偌大的窗扉,显得异常的沉郁。因为教室过于宽敞,冬季无法保暖,所以校方允许我们在拼写、变换拉丁语动词时,穿大衣外套,戴帽子、围脖和连指手套。我父亲的一位堂哥,曾经留学希腊,给学校遗赠了他几乎所有伯里克利时代雅典的艺术雕塑。就这样,我们戴着耳套,嘴里呵着顷刻变白的气,置身于一大群裸体的男、女雕塑之间。当我后来渐渐长大,才真正意识到这种情景令人默默冁然的讽喻。我当时关心的是,学校并不致力于给我们以教育,而只是追求让我们全考上哈佛大学,并能在那儿循规蹈矩,至少待上一年。”可是,这种教育并不是契弗所喜欢、所追求的。十六岁那年,他拒绝背诵希腊剧作家的名字,这些剧作家的作品他一部也不读。因此,他被揪往校长办公室,校方很快开除了他。根据这次被开除的经验,他写了一篇小说《被开除》,描述他对现存的机械式教育制度的失望情绪,寄给《新共和杂志》。当时,美国著名文艺批评家、诗人和翻译家马尔科姆·考利正在《新共和杂志》当编辑。考利给契弗写了一封回信,说准备刊登。契弗当时正在缅因州,收到信后欣喜若狂,为了庆祝这一事件,初夏的一天,他独自登了一座山。那年秋天,契弗到纽约找考利,考利在自己寓所非常客气地接待了契弗。于此,开始了契弗与考利持续一生的友谊。契弗后来回忆道:“考利无异于我的父亲,而我是他的学生——也许是个半路出家的学生。”考利后来又把契弗介绍与《纽约客》编辑凯瑟琳·安吉尔·怀特相识。契弗于此就成了《纽约客》的主要投稿人,经过怀特的手,发表了一百二十篇短篇小说。
在契弗的所有小说中,《猎鹰者监狱》是最具有批评性的。作家表面上描写的是一座美国监狱,娓娓道来监狱中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和种种污秽的、怪诞的、几乎荒唐的事件,实质上他是在描写“一切都乱了套”的人生和美国社会。
在他的小说中,我们读到了典型的新英格兰郊区。正是对郊区中上层住宅区的关注,对郊区社会与文化含意的关注,使他成为了美国文学中独树一帜的“郊区作家”。他的小说很多是描写夫妻关系的,在很多的场合不是描写夫妻相爱,而是描写彼此厌恶,彼此都不忠实。然而他们都是有教养、有脸面、按时上教堂的人,他们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他们的公共的面孔。据契弗的女儿叙述,契弗与妻子的感情长期不和,因此,他对这种特殊的貌合神离的关系深有所感。契弗对生活在郊区的美国人的心理了解十分透彻,他每每用非常幽默的笔触描写他们内心的矛盾、他们的虚荣和他们的痛苦。
契弗在70年代初期曾经在辛辛监狱教授过两年英语写作。在监狱耳闻目睹的情景使他十分悒郁、苦闷。1974年到1975年,契弗作为英语创作课的访问教授任教于波士顿大学。其时,他患上了抑郁症,耽于酗酒,不得不被送往纽约州一家酗酒康复中心诊治、疗养。辛辛监狱的教书生涯和一个月待在康复中心的体验,给作家提供了创作《猎鹰者监狱》的素材。正如他自己说的,小说并非是“基于一次非凡的经历”,而是“我人生的一个总结”。这部小说在美国文学史上占有重要的位置。
在《猎鹰者监狱》中,作家想表述他的哲学:“在所有表面自由的行为中总是有一种无处不在的被囚禁感。”他赋予圣博托尔夫斯镇(《华普肖一家》)或弹丸庄园(《弹丸庄园》)这种实际上的囚禁的含义。那些生活在郊区的中产阶级在这种自我设置的囹圄中,由于缺乏历史的使命感,缺乏真正生气勃勃的生活,陷于苦闷和心灵的孤独的境地。
作家正是从他对于囚禁的这种哲学理解出发,在一个社会的大背景下用现实主义、超现实主义、梦、幻觉、回忆来展示小说《猎鹰者监狱》的主题。他描绘了一幅当代美国社会的讽刺画。作家所描述的监狱实质上是人生和美国社会的反映。“在所有表面自由的行为中总有一种无处不在的被囚禁感。”他试图通过人物变态的性苦闷来鞭挞这个社会的不合理性。他在《老爷》杂志第三届年会上说,因为“在美国的生活就像是在地狱”。所以,“对于一个作家来说,唯一的立场只能是否定”。索尔·贝娄评论说:“这是一部非凡的小说。它非常粗放而又优雅、纯洁。如果你真诚地想了解美国人的灵魂在体验什么,它则是不可或缺的。”文艺批评家弗莱特里克·勃莱契尔指出:“契弗的重要性在于他的道德的洞察力。”《猎鹰者监狱》显示了作家娴熟的写作技巧、训练有素的智慧和艺术上的认真精神。他无视传统的美学模式,进行自己独特的文学创作。欧茨指出,契弗并不是想通过小说给人们讲述一个几乎是荒唐不经的故事。他在着意渲染弥漫于美国社会的一种空虚感。小说淡化情节就是为了这一目的。
契弗在1979年10月9日在芝加哥为考利举行的一次宴会上说,矫正他所描写的弊端的办法是“热爱生活,热爱人与人的交往”。他说:“文学是一种大众的幸福事业,大众的幸福事业应该时时存在于我们的良知之中。在我们的文明社会中,我认为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他把这作为一生创作与生活的准则。他说:“没有文学,我们就不可能了解爱的意义。”
谨献给弗德里克· 契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