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深
赵景深(1902--1985)曾名旭初,笔名邹啸。戏曲史家、教育家。祖籍四川宜宾,生于浙江兰溪,中学时期就读于南开中学,'五四'运动中参加周恩来领导的宣传队。1919年在南开中学求学时,曾参加周恩来领导的学生运动。1922年毕业于天津棉业专科学校纺织科,因嗜好文学艺术改行作《新民意报》文学副刊主编。1923年参加研究会,1925年主编上海《文学周报》,後任开明书店及北新书局编辑,1930年起,任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直至逝世。1933年,专心致力于古代戏曲的研究,受郑振铎的影响和鼓励,从创作与翻译转而研究古代戏曲与小说,著有《宋元戏曲本事》、《元人杂剧辑选》、《读曲随笔》、《小说戏曲新考》、《元人杂剧钩沉》、《明清曲谈》、《元明南戏考略》、《读曲小记》、《戏曲笔谈》、《曲论初探》、《中国戏曲初考》等。又曾为研究生及报社讲习班开设《中国戏曲史》、《中国古代戏曲理论批评史》等课程。60年来,他搜集了丰富的戏曲史料,以严谨的治学态度,考证作家生平、作品本事与版本渊源,并有重要的发现。他还重视并强调民间戏曲的地位和作用。他系统研究前人戏曲理论,为中国戏曲批评史的研究开辟了道路。他还致力于古典小说、民间文学和曲艺的研究,青年时代创作过小说、诗歌。
难得的大学问家
赵景深先生是上世纪30年代很有成就的文人。他不以诗人名,但却是徐志摩的追随者,曾经热衷于诗歌创作,第一本诗集《荷花》出版于1928年,那时他才26岁。在天津,他有一些同门诗友,包括焦菊隐和于赓虞。他实在是很适宜写诗的,他童心可掬,又爱好民间文学,创作多带有童话色彩。他的散文与他编的书都有诗意。赵先生写过不少小说,也不以小说家名。近年有人把他归之于海派小说家。他的第一本小说集《栀子花球》,也出版于1928年,作品平易而洋溢著浓郁的时代气息。
赵先生也不以翻译家名。他译契可夫、格林与安徒生童话都为时很早。他花了相当工夫为国人按年介绍世界文学,连鲁迅先生也提到在外国文坛资讯方面得到他许多帮助。这也是他一生为人作嫁工作的一部分。
先生也不以文献家名。他在考证、校勘上所花的精力与功绩,值得文坛永远感谢。《雍熙乐府》探原,《词林摘绝》与《雍熙乐府》,《雍熙乐府》与南戏……等等考索,都证明我国老一辈学人对于学术的痴情与严肃态度。在小说考证方面,他也取得了相当的成绩。
先生的本行是戏曲曲艺。他依照郑振铎的将令与鼓励,在1937年就出版了《大鼓研究》与《弹词选》。後来写了《弹词考证》与十多本戏曲论著。他一辈子醉心戏曲,被推选为上海昆曲研习社社长。在《我与文坛》一书中,他描写在顾仲彝家和他自己家,与田汉、熊佛西等的唱曲自娱活动,不仅令读者怡神悦目,也提供了研究中国戏曲的正确途径。我国老一辈的戏剧家,大多是能演、能导、能做戏剧史学问的,说中国的戏曲是最热闹的职业,一点也不过分。然而中国的戏曲史岗位却是最寂寞的,是迟开的花。
赵先生最後一部戏曲专著《曲论初探》开创了戏剧理论批评史的先河,在那部书中,先生对民间戏剧,特别是明代的民间戏曲加以特别的注意,这方面可以看到先生突破传统观念的勇气与视野的开阔。
徐志摩和赵景深的南开旧事
徐志摩曾经在天津读过书,在天津大沽口出海到国外,并发表过以天津为背景的抒情诗,另外,还在南开大学讲过学。徐志摩在短短的三十几年的生命历程中,与天津结下了不解之缘,这在天津文化史上也称得上一段佳话了。徐志摩于1897年生于浙江省海甯县硖石镇。4岁时入私塾读书。14岁时在杭州府一中(後改为杭州第一中学)学习。19岁时考入上海浸信会学院(即沪江大学前身),次年秋转入北洋大学法科预科学习。这近一年学习生活,是他与天津结缘的开始。
'我此时在凄冷的甲板上徘徊!听海涛迟迟的吐沫,心空如不波的湖水。'这是《三月十二深夜大沽口外》中的诗句,这首诗是徐志摩1926年发表在《晨报副刊·诗镌》中的一篇以天津为背景的抒情诗。作者曾于1925年春天从天津出发奔往欧洲,因遇风浪而困守于路途中,加之北方战乱丛生,故诗篇流露出作者的悲观和颓唐的情绪。
1923年暑假期间,南开大学开设了暑期学校,徐志摩前去讲课两个星期。当时,天津有个文学团体绿波社,其全体社员参加了暑期学校学习。这个团体中有焦菊隐、于赓虞、赵景深等文化名人。其社长便是大名鼎鼎的赵景深。
徐志摩开了两个课目,分别是《近代英文文学》和《未来的诗》。关于这两个课目的演讲,曾被收在1925年新文化书社出版的赵景深《近代文学丛谈》裏。另据赵遐秋的《徐志摩传》一书记载,徐志摩在讲课的时候,曾拿英译的歌德的一首诗要同学们翻译,赵景深得了第一名,奖品则是一张大幅的歌德照片。在课馀的时候,同学们常常去拜访徐志摩,彼此谈论许多文学问题。讲课结束後,绿波社请徐茶叙,藉为话别,并合影留念。席间,徐志摩问赵景深将来的志向:'你是否以文学为业呢?'赵景深说:'我是这样想。'徐志摩摇头说:'大难,大难!文学是只好作为副业的。'
有趣的是,徐志摩和赵景深,虽然都没有把文学当做自己的主业,但却均以其骄人的文学成就,奠定了他们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历史就是这样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