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张枢(1292~1348),字子长。祖居,后随父落籍。文思敏捷,挥笔成章。曾荐授婺州路教授。因耻仕元朝,杜门不出,潜心著述。人问古今沿革、政治得失、礼乐兴废、帝号官名,历历如指掌。请师从许谦,谦奇其才,始终以友相待。元至正三年(1343),右丞相脱脱遣使聘枢为长史,枢力辞不赴。七年,诏命枢为翰林修撰、儒林郎,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纂修当朝后妃功臣传,又坚辞不就。使节强其上路,至武林驿仍称病辞归。次年卒于家。枢为文务求明确经史蕴义,以利孝化,尤擅长记事。刊定《三国志》时,对旧史之讳而不书,或失实、或近见于异代之史者,均为之校核更定;或一事数说,必参订使归于一;或有论著,系于各篇之后,名《训志》。论是非疑似,抑扬予夺。临川危素称其“立义精密,可备劝讲”。朝廷取其书置宣文阁。宋亡之际,卑官下吏、士卒、妇女殉国死节者,多为史所不录,枢询问故老,旁采稗官,编著《宋季逸事》。另著有《春秋三传归一义》30卷、《林下窃议》、《敝帚编》若干卷。《元史》卷一九九附于《隐逸·杜本传》。
2、张枢(生卒年不详)字斗南,一字云窗,号寄闲。张俊五世孙,张炎之父,以善词名于世。周密《浩然斋雅谈》卷下:「云窗张枢字斗南,又号寄闲,忠烈循王五世孙也。笔墨萧爽,人物酝籍,善音律,尝度《依声集》百阕,音韵谐美,真承平佳公子也。」张炎《词源》卷下:「先人晓畅音律,有《寄闲集》,旁缀音谱,刊行于世。每作一词,必使歌者按之,稍有不协,随即改正。」《依声集》、《寄闲集》久佚。《全宋词》辑其词九首。
【瑞鹤仙】
卷帘人睡起。
放燕子归来,商量春事。
风光又能几?
减芳菲、都在卖花声里。
吟边眼底,
被嫩绿、移红换紫。
甚等闲、半委东风,
半委小溪流水。
还是,苔痕湔雨,
竹影留云,待晴犹未。
兰舟静舣,
西湖上、多少歌吹。
粉蝶儿、守定落花不去,
湿重寻香两翅。
怎知人、一点新愁,
寸心万里。
这是一首摹写春愁的作品。作者张枢,生活年代正值宋末,国家日益危殆,但张枢家道仍称殷实,园苑歌姬相伴,生活优裕,因而其所作也仅以表现个人感触为主,正如其词集之名“寄闲”。该词为其代表作。
起头三句,从燕归带来“春”字。但作者无意叙述春色,却代以“风光又能几”。不涉及风雨、花信,却用“减芳菲”的卖花声抹去种种娇妍,流露了心中的惆怅之情,这样从听觉落笔,造成了虚实相参的意境,使春愁渐出。春,来也迟迟,去也匆匆,吟春、看春都尚未尽兴,娇艳花儿被嫩绿的叶子取代了,转瞬之间众花凋零,半被东风吹散,半落溪中与水相逐。
下片进一步渲染和表现春愁。春雨绵绵,“苔痕湔雨,竹影留云”,写出春雨幽清隽秀。随汉接“待晴犹未”一句。因雨,画船停泊于岸边,西湖上弦歌稍息。因雨,花间蝶儿粉湿翅重,眷恋花的余香而不去。笔法婉转反复,写景清冷凄伤,写足连绵春雨,以寓春归,而引动春愁。诸景物已带现愁情,最后“怎知人、一点新愁,寸心万里”,明点“愁”字,却从粉蝶儿守定落花、欲留春住转出。“怎知”字,表明人之痴胜于物之痴,以此结情,其情无尽。
张枢这首《瑞鹤仙》除了写春愁之外又有“伤别”的意味?“刻意伤春复伤别”是词的传统题材,此词在伤春的基调上又有“怎知人、一点新愁,寸心万里”之叹,正是“复伤别”的况味。
南宋风雅派词人最擅长于体物赋情,张枢虽非名家,但从此词看,亦非等闲之辈。姜夔、的作品以深婉查渺见长,然烹炼过度,粉饰尤甚,反缺少真趣,以至落于晦涩。此词明快、婉丽,取姜、吴之长而弃其短。“吟边眼底”,虽注重修饰,却不显雕琢。“移红换紫”较之“绿肥红瘦”(李清照《如梦令》),在雅致之外,一为动态,一为“定格”:“苔痕湔雨,竹影留云”则不似“宫粉雕痕,仙云堕影”(吴文英《高阳台》)那样令人难解。虽未达到“字字刻画,字字天然”(彭孙遹《金粟词话》)之境,然琢炼而不失自然,亦足见匠心独用。至其赋情之处,情景交融互生,有深婉流美之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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